民國二十七年的冬夜,北風卷著雪籽,打在根據地的茅草屋上,發出簌簌的聲響。我剛從山下的藥鋪換完藥回來,凍得鼻尖通紅,雙手揣在懷里,還在琢磨著明天要給傷員熬的湯藥配方。
轉過拐角,便撞見了她。
她站在柴火堆旁,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色棉襖,卻依舊掩不住玲瓏有致的身段。烏發束成簡單的馬尾,幾縷碎發被風吹得貼在臉頰上,襯得肌膚勝雪。我本是急匆匆想趕回屋取暖,卻在看清她容貌的剎那,腳步硬生生頓住,連呼吸都漏了半拍。
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美,冷艷得像冬日里的寒梅,眉眼間帶著生人勿近的疏離,眼角微微上挑,又藏著一絲不經意的妖嬈。尤其是她抬眼望過來時,眼波流轉,像淬了冰的泉水,又像燃著暗火的星辰,讓我瞬間忘了該做什么。
更讓我心頭一顫的,是她身上的香氣。
不是草藥的苦澀味,也不是柴火的煙味,而是一種清冽又帶著暖意的香。像雪后初晴時,陽光灑在梅枝上散發出的氣息,清冽中裹著一絲甜,順著寒風飄過來,鉆進我的鼻腔,瞬間驅散了我身上的寒意,連凍得發僵的手腳都漸漸暖和起來。
“你是……樸燦烈同志?”她先開了口,聲音清冷,卻帶著幾分溫和,不像她的眉眼那般疏離。
我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臉頰瞬間燒得滾燙,連忙點頭:“是、是我!你是……新來的蘇清鳶同志?”我之前聽金俊勉哥提起過,會有一位身懷絕技的同志來根據地支援,沒想到竟然這么年輕,這么好看。
她輕笑點頭,那笑容像冰雪初融,讓整個寒夜都亮了起來:“對,我是蘇清鳶。聽說你懂草藥,以后可能要麻煩你多指教了。”
“不麻煩!不麻煩!”我連忙擺手,緊張得舌頭都打了結,“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盡管說,我……我什么草藥都認識,還會熬藥、包扎傷口!”我恨不得把自己的本事都一股腦說出來,只想讓她知道,我能幫上她的忙。
她看著我慌張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那縷冷香似乎也變得更柔和了些:“那就先謝謝你了,樸燦烈同志。”
這時,金俊勉哥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燦烈,清鳶剛到,還不熟悉環境,你帶她去看看分配的住處吧。”
“好!好!”我連忙應聲,轉頭對蘇清鳶做了個“請”的手勢,“蘇同志,這邊請。”
我走在前面,刻意放慢了腳步,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身后的腳步聲很輕,伴隨著那縷若有似無的冷香,讓我忍不住想回頭看她,卻又怕被她發現我的窘迫,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路上,雪籽越下越大,打在她的頭發上,像撒了一層碎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脫下身上的棉襖,轉頭遞給她:“蘇同志,天太冷了,你穿上吧,我不冷。”
她愣了一下,眼神里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你,樸燦烈同志,我體質特殊,不怕冷。”
我還想堅持,卻見她指尖凝起一縷淡淡的白光,周身似乎泛起了一層暖意,連周圍的雪籽都落得慢了些。我心頭一震,原來她的本事這么厲害,難怪金俊勉哥對她贊不絕口。
送到她的住處門口,我局促地站在門口,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對我頷首:“謝謝你送我回來,樸燦烈同志,早點回去休息吧。”
“好、好,你也早點休息!”我說完,轉身就往自己的住處跑,臉頰依舊滾燙,心里卻甜滋滋的。
回到屋里,我裹緊了單薄的衣衫,鼻尖卻依舊縈繞著她身上的冷香。閉上眼睛,腦海里全是她冷艷的眉眼、溫柔的笑容,還有她說話時清冷的聲音。
蘇清鳶,這個名字,像那縷暖香一樣,深深印在了我的心里。我知道,從這個寒夜的初見開始,我的心,就再也不屬于自己了。我只想好好保護她,為她做任何事,哪怕只是為她熬一碗湯藥,采一束草藥,我也心甘情愿。
番外·樸燦烈視角(二):烽火護花心意明
再次見到蘇清鳶,是在三天后的傷員救治現場。
日軍突然對根據地發動突襲,不少隊員受傷,議事廳臨時改成了醫務室,到處都是血腥味和草藥味,氣氛凝重得讓人喘不過氣。我忙著給傷員清洗傷口、熬煮湯藥,額頭上滿是汗水,手上也沾滿了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