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脖頸猛地往起掙,喉結上下滾得像要卡住,半聲“嗬”的嗚咽卡在嗓子眼里,沒發出來。
手指痙攣著蜷成爪,在地板上狠狠抓撓,指甲摳進木頭縫里,帶起細碎的木屑,簌簌往下掉,仿佛正跟什么看不見的東西在地板上撕扯、翻滾。
屋角懸著的節能燈忽明忽暗,幽綠的光把苗族青年阿當的影子投在斑駁的墻皮上,拉得老長,又猛地縮成一團,像只被蛛網纏住的飛蛾,左沖右撞都掙不開。
阿當赤著腳在地板上踱來踱去,腳底板碾過潮乎乎的地面,留下淺淡的水印,風一吹就干了,只余點發白的痕。
腳踝上的銅鈴腳鏈跟著動作叮鈴響,節奏亂得像被貓爪撓過的琴弦,細碎又刺耳。
他手使勁抓著綁腿上的銀線圖騰,指腹把繡線都磨起了毛,嘴里反復念叨著,聲音發飄:“怎么辦?怎么辦?下一步該怎么做?”
“是要聯系發布懸賞的人嗎?”他停下腳步,側耳聽了聽屋外的風聲,又趕緊搖頭,“可等他們過來又不知道要多久……”
“還是直接殺了他,拿他的人頭去換錢?”話剛出口,他就打了個寒噤,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脖子,“但我沒殺過人啊……刀下去,血會不會濺我一身?”
“怎么辦?怎么辦?”他又開始踱步,銅鈴聲更急了,“但是殺人啊……但那可是一千萬……”
木桌上攤著溫羽凡的行李,最顯眼的是那柄裹著鮫魚皮的刀。
刀鞘在幽綠的光里泛著冷光,鱗片似的紋路隨著阿當的呼吸輕輕動,像條剛從水里撈出來的蛇,還在慢慢吐著信子,透著股說不出的.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