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一回到教室,立刻原地化身戰地記者。
他對著左鄰右舍繪聲繪色講述高洋在教導處被侯教練“毆打”的經過,添油加醋間將“沖突”扭曲成“暴力虐待”。
他攥著拳頭,唾沫橫飛:“高洋,現在,我跟你們說!腦子可能已經瓦特了!十以內的加減法都算不明白了!搞不好,他以后就成傻子了!”
“這事兒,學校必須給個說法!不然,咱們就組團去教育局上訪!你們,都跟我一起,為高洋討個公道!”
他這一番慷慨陳詞,如同在滾油里扔進了一顆炸雷,教室里頓時“嗡”的一聲,各種驚呼聲、義憤填膺的聲討聲此起彼伏。
王文胸膛起伏,越說越帶勁,那架勢,活像個立刻就要出村打官司的“秋菊”。
圖夕默默聽完了王文的“現場直播”,又瞅了瞅高洋那“奄奄一息”的模樣。
她拎起班里的熱水壺,一聲不吭地去了水房,回來時手里多了一條熱氣騰騰的毛巾,直接給高洋敷在腦門上。
然后,她對著郝大寶一擺手,示意他“滾蛋”。
自己則坐到郝大寶的位置,輕輕把高洋的腦袋搬到自己腿上,開始給他做起了頭部按摩。
高洋枕在圖夕腿上,神情略顯尷尬。
他本想找個機會坦白自己裝傷的實情,卻瞥見教室里端坐的班長朱宇等幾人,那些“漢奸”般的目光讓他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餅餅從課桌里摸出一罐可樂遞給王文,示意他去給高洋續命。
王文也不知道從哪兒撿了根吸管插進可樂里,很仗義地蹲在高洋頭邊喂他可樂。
高洋吸了兩口可樂,有氣無力地翻了翻白眼,又病態地倒向一旁。
王文“心疼”地站起身,又慷慨陳詞道:“高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告到中央去!”
躺在圖夕腿上的高洋實在有點看不下去了。
他拉了拉王文的衣角,壓低嗓音:“別太過了!你再演下去,我一會不死都不行了!”
“你別管,我還沒過足癮呢。你說我高考報中戲,行不行?”
說完,王文甩開高洋的手,也不等高洋對他舞臺掌控力的肯定,就一邊嘬著可樂上殘留的吸管,一邊溜達回餅餅的座位。
不多時,老劉踱步回到班級。
他先是繞到軍子旁邊,看著那腫地老高的臉,仔細詢問他腦袋是否迷糊,用不用去醫院看看。
軍子手舞足蹈地搖晃著他的大豬臉,憨厚地告知全班自己沒事。
他甚至還當著老劉的面,原地轉了十圈,做了五個俯臥撐。
起身后,拍著胸脯,余光瞥向左丹告訴眾人自己身體的抗擊打能力超強,堪稱人型沙袋。
此刻,躺在座位里的高洋氣得直翻白眼,心想:軍子!你真特么是個大草包啊。
老劉最后來到高洋近前,問他要不要去醫院。
高洋有氣無力地回答暫時不用,就是腦袋迷糊,天旋地轉的,自己再躺一會看看。
老劉微笑著走開,暗自思忖:那個都快被打成醬豬頭了,還擱那兒活蹦亂跳呢,你挨了一巴掌就腦震蕩了?你小子可真會演。不過,這孩子也確實機靈,要不是他語間激怒老侯,挨了這一巴掌,大校長還真不好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