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圖夕的每一封信都寫得無比虔誠,對面的回信也看得字斟句酌。
她以為自己就要收獲一份柏拉圖式的神交了。
可好景不長,才兩三封信的功夫,對面那大二學長就開始旁敲側擊地要照片。
學長用花巧語和無盡思念,成功騙到傻圖夕一張全身照后,那張藏在文字后面的丑惡嘴臉,便一點點地暴露出來。
起初學長只是語中帶些輕佻的試探,似有若無地在字里行間穿插一些曖昧不明的語句。
圖夕雖隱隱感到不適,但仍心存僥幸,覺得或許只是對方一時的玩笑或措辭不當。
但隨著信件往來的頻繁,情況愈發惡劣。
對方的用詞越來越赤裸,各種低俗淫穢的句子在信紙上橫沖直撞,對胸部的描寫尤其過分。
那學長的黃色小短文,是越寫越帶勁。
圖夕是越看越憤怒。
她忍不了這種褻瀆,抓起那幾封令人作嘔的信,一把全甩給高洋,極其不講道理地把所有過錯都歸到他頭上。
高洋接過信件,逐封瀏覽,一邊看,一邊忍不住笑出豬叫。
他不是個高尚的人,一個脫離低級趣味的人!
所以他絲毫沒有被信中的污穢內容所直擊心靈,痛定思痛。
他只是覺得這學長真是個妙人,這文筆寫本《金瓶梅》綽綽有余,不愧是中文系渣男。
高洋看過信后,將信丟給郝大寶,還帶著戲謔的口吻要求道。
“大寶,給你看個好東西,但有個條件。你要寫一封通篇臟話的回信,最好把他罵得走心走腎,不再褻瀆少女。此回信我方只有一個要求,全篇不準不帶臟字。”
郝大寶拿起信,本是抱著看戲的心態,可沒想到,他竟慢慢被信里的內容所吸引,看得津津有味。
他也并非是對這種人性的扭曲與墮落所震驚,而是對其中下流的語本身,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在郝大寶的認知里,這玩意兒可比校門口書攤上買的黃色小說過癮多了。
郝大寶把信中內容仔仔細細地研讀兩天,又在床上陶醉地回味了兩夜。
之后,他認認真真地潑墨揮毫,寫了厚厚一沓回信。
十幾頁信紙,句句是臟話,段段帶器官。
不是問候他娘,就是問候他嬸他姨他表妹。
通篇毫無文采,全是感情。
或許是被郝大寶罵街式的博學給震懾住了,又或許是自覺沒趣。
那位學長全家女性被郝大寶“糟蹋”一遍后,便杳無音訊,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沒了這位文采熠熠好大哥的回信。
郝大寶心里竟涌起一股強烈的失落感。
同時,一種奇癢難耐的偷窺欲也隨之而生。
他閑暇時開始琢磨起,別人的信里都寫了些什么?
這份好奇心像一只黑手,在他心里撓來撓去。
最后,心中的惡魔占了上風,驅使著他開始頻繁光顧校門口的收發室。
趁管理員不注意,郝大寶道貌岸然地拿起別人的信,理直氣壯地揣進懷里,然后大大方方地揚長而去。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老練得讓學校保安看著他的背影都不禁感嘆道:“這孩子可真愛寫信,每天回信怎么那么多?”
這偷信窺視別人的小秘密,給郝大寶打開了一座新世界的大門,讓他對筆友這個群體有了全新的認識。
他發現,筆友之間的交流遠遠沒有他最初想象的那般簡單。
大部分信件內容充斥著低級趣味,一個比一個下流奔放。
各種不適當的話題、隱晦的暗示以及露骨的表達在信紙上肆意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