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的嘴角微微挑起,那是一個只有他們彼此才懂的笑容,他想都沒想就回道:“當然記得,三班的張曉寧帶人來咱班抓你,要把你的豬頭打成大一號的豬頭嗎。”
郝大寶的眼神里閃過懷念,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感慨萬千:“是啊,當時全班就你和王文站起來了。咱仨把他們五個人堵在墻角,那頓削啊,真他媽過癮。美好的回憶。”
說完,他微微仰起頭,目光穿透了夜色,好像又回到了那個荷爾蒙過剩、拳頭比道理硬的青澀年代。
“時間過得真他媽快啊。”郝大寶輕輕嘆了口氣,聲音里全是散不去的惆悵,“感覺好多事兒還沒來得及干呢,就要跟這破學校,還有這幫狗b哥們兒說再見了。”
高洋伸出手,一巴掌拍在郝大寶厚實的后背上,發出“啪”的一聲悶響。
“你又沒女朋友,你嘆雞毛氣!憂傷不符合你人設。你活著就是一個笑話,你要保持快樂。”
“切,瞧不起誰呢?你等著吧!”郝大寶借著那股酒勁兒,沖著寂靜無人的夜空怒吼,“接下來,哥們兒我要處好多好多的女朋友!你就等著對我目瞪狗呆吧!”
“那你那個上小學的老婆不等了?”高洋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我先處幾個練練手!”郝大寶的臉皮厚得堪比城墻,“等她成人了,我也好用最完美的臂膀迎接她撲向我的懷抱啊。”
他一邊說,一邊還張開了雙臂,做出一副擁抱世界的騷包姿勢。
“有點道理。”高洋點了點頭,“沒有舊愛的赴湯蹈火,怎會照亮新吻的航道。神在第七日創造的完美,用的是前六天廢棄的邊角料。祝你在接下的日子好好跟你的邊角料相戀。”
“我怎么聽著你又在罵我呢?”郝大寶雖然喝得不少,但腦子轉得倒不慢。
“放屁!我這是為你寫的詩!贊美你即將到來的、波瀾壯闊的愛情的詩!”高洋一臉正氣,“你是一點偉大的文學作品都不讀啊。你也就只能找個會做數學題的女朋友了。”
兩人就這么一路互損著,繼續沿著云峰街向前走。
路過了他們曾經包宿的臺球室,揮霍青春的游戲廳,還有那個總能賒賬的王大發食雜店。
每一個地方,都像一個生了銹的開關,一按下去,就涌出無數的回憶。
那些一起逃課、一起打架、一起為了考試而熬夜復習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不知不覺,維華高中的校門口出現在眼前。
巨大的鐵門緊鎖著,里面黑漆漆的,只有幾棵老柳樹的影子在月光下晃動,張牙舞爪。
高洋和郝大寶停下腳步,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這座囚禁了他們三年,也承載了他們三年青春的校園。
“能fanqiang不?進去溜達溜達。”高洋突然側過頭,問道。
“開玩笑,我靈活著呢!”郝大寶二話不說,直接開始擼袖子,“走,干它!”
高洋率先走到圍墻邊,退后幾步,一個助跑,雙腳在墻上用力一蹬,雙手扒住墻頭,腰腹一用力,整個人輕盈地翻了上去,雙腿穩穩地騎在了墻上。
他伸出手,對墻下的郝大寶喊:“來,我拉你。”
郝大寶一只手扒住墻頭,另一只手緊緊握住高洋的手,憋著氣使勁往上爬。
然而,他那二百多斤的體重顯然有自己的想法。
他不但沒爬上圍墻,反而一個用力過猛,把墻頭上的高洋給活活地拽了下去。
“噗通”一聲,兩人在地上摔成一團。
高洋一邊揉著屁股,一邊笑罵道:“草,你他媽真該減肥了,差點給我送走。這次你先上,我在下面推你。”
郝大寶站起身,很要強地再次雙手扒住墻頭,雙臂青筋暴起,拖著自己沉重的身體,準備再次向上。
高洋在底下也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雙手死死托住郝大寶那寬闊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