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轉過身,目光在屋內每一張驚恐的臉上緩緩掃過。
于海龍的脖子死命地往他那油膩的衣領里縮,像一只受了驚嚇的肥鵪鶉。
國兵故作鎮定地想整理一下自己的襯衫,卻因為手指發抖,把紐扣系錯了位置。
黃貝坐在原位,紅著眼睛,指甲深深地掐進了自己的掌心。
高洋走到她身邊,伸出手,輕輕撫過她有些散亂的頭發,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別怕,等會兒就送你回家。”
黃貝反手緊緊抓住他的手,像是抓住了唯一的依靠。
不到十分鐘,一陣刺耳的急剎車聲在燒烤大排檔門口響起。
王文從出租車上跳下來,一陣風似的沖進了包房。
他反手關上門,順勢從后腰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片刀。
那刀刃在燈下泛著油膩又詭異的光。
他二話不說,沖到峰哥面前,掄起刀背,對著他身上就是一頓瘋狂的亂砍。
“梆!梆!梆!”
刀背砍在皮肉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這么砍其實造不成什么重傷,但那股瘋狂的氣勢,那明晃晃的刀光,足以把人的膽子嚇破。
“啊——!”
旁邊的小太妹和兩個好姑娘終于忍不住,發出了刺耳的尖叫。
“再他媽出聲,全給你們片了!”王文猛地回頭,一雙眼睛布滿血絲,刀面反射的冷光映得他瞳孔發紅,像一頭嗜血的野獸。
三個姑娘瞬間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體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
峰哥徹底癱在了地上,花襯衫上混雜著酒漬、油污和血跡,眼神里只剩下純粹的恐懼。
高洋拉過一張椅子坐下,看著王文過足了癮,才指了指國兵,又對那兩個嚇傻了的好姑娘說道:
“這老流氓,就是想睡你倆。你們要是樂意,倒也無可厚非。”
“但是,”他話鋒一轉,“作為在一張桌上吃過飯的朋友,我提醒一句,先讓他把手機買了,再跟他睡。”
然后,他又指了指峰哥帶來的那個小太妹:“一會兒我要等的人到了,你們三個就可以走。出了這個門,把今天所有事都忘了,跟誰也別提。明白嗎?”
三人小雞啄米似的瘋狂點頭。
門外傳來服務員試探的敲門聲。
高洋沖縮在角落里的于海龍揚了揚下巴:“去,告訴他們菜別上了,也別過來打擾。”
于海龍照辦。
高洋把還想繼續施暴的王文拽出包房,兩人站在嘈雜的街角。
電話撥通,王文立刻換上一副委屈的腔調,咧著嘴對著電話撒嬌:“大姑,我……我kanren了。”
高洋一把搶過手機,望著街上熙攘的人群和閃爍的霓虹。
他壓低了聲音,用最快的速度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最后說道:“大姑,想請您幫個忙。把咱們區文化局稽查隊的隊長請過來一趟,就以我們長輩的身份,跟這個峰哥談談。”
“打了人,賠錢,天經地義。但這個錢,得按規矩談。”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紙張翻動的沙沙聲。
片刻后,王文大姑那沉穩又帶著一絲威嚴的聲音響起:“你們在哪兒別動,不要慌。我半小時到。”
文化局稽查隊。
那是輪回酒吧這種娛樂場所最頂頭的上級主管部門。
請這種人物出面來“談”,給峰哥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胡攪蠻纏。
高洋掐斷電話,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他知道,隊長那張臉,比王文手里那把片刀,要好用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