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路燈把微光傾瀉在柏油路上,像一條流淌的金色小河。
沐冰穿著一條白色連衣裙,踩著高跟鞋,慢悠悠地走到王文大姑那輛锃亮的奔馳車旁。
車門打開,一股混合著高級香水味的冷氣涌出。
沐冰有一張極美的臉,是那種帶有攻擊性、清冷的美。
五官精致得像是頂級工匠精心雕琢的玉器,找不出一絲瑕疵。
但那雙丹鳳眼眼尾微微上挑,眼神里卻帶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感。
雪白的肌膚在路燈下泛著瓷器般的光澤,紅唇飽滿,卻緊緊抿著,像一柄收在鞘里的利刃,隨時可能出鞘,見血封喉。
兩個女人的腦袋湊在一起,低聲交談。
五分鐘后,沐冰推開車門。
高跟鞋的鞋跟碾過地上的碎石子,發出清脆的聲響。
那聲音不大,卻讓正在門口翻烤羊肉串的小工手一抖,孜然粉在空中撒成了一道歪歪扭扭的拋物線。
她穿過油膩嘈雜的大排檔。
純白的裙擺偶爾掃過滿是污漬的桌角,驚起幾只蒼蠅,嗡鳴著倉皇飛向烤架。
包房的門被推開時,發出一聲刺耳的“吱呀”聲。
沐冰走進屋,反手將門輕輕帶上。
她的目光平靜地掃過滿地的狼藉,玻璃碎片、菜湯、血跡,最后,落在了倚墻而立的高洋身上。
“小弟,說說吧,怎么回事?”
她的聲音很冷,像剛從冰柜里拿出的啤酒。
高洋立刻心領神會,臉上瞬間堆起一個委屈又無奈的苦笑。
“姐,給你惹禍了。”
“這個叫峰哥的人耍流氓,調戲我女朋友。他的小弟還要動手打我,我……我這是迫不得已,出手自衛,才把他們打了。現在只能找你出面解決了。”
他說話時,雙手規規矩矩地垂在身體兩側,眼神里滿是后怕與無辜。
黃貝臉上還掛著淚痕,緊緊倚在他身邊。
兩個人像受了天大委屈的的孩子,在這狹小的房間里顯得那么無助、可憐。
就在沐冰推門的那一剎那,原本癱在地上的王峰,突然像被看不見的電流擊中,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
他花襯衫下的肥肉,跟著身體一陣劇烈的亂顫。
他踉蹌著想上前,卻在距離沐冰還有半米的地方,猛地剎住了腳步,活像一只全速撞上透明玻璃的綠頭蒼蠅。
沐冰漂亮的眼睛微微睜大,似乎有些驚訝。
“怎么是你啊?老王!”
她的語氣甜得發膩,卻讓王峰后頸的汗毛根根豎起。
這位平日里在輪回酒吧橫著走,在彩塔夜市說一不二的峰哥,此刻像一節被抽走了骨頭的皮皮蝦,渾身發軟。
他尷尬地搓著油膩的手指,皮笑肉不笑地咧開嘴,露出的牙齒上,還沾著一星半點剛才吃過的韭菜葉。
“沐……沐隊,真巧啊……這,這是你弟弟?”
王峰的聲音干澀得像是被烤焦了的羊肉串。
包房里,瞬間安靜得能聽見遠處扎啤杯碰撞的脆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兩個畫風完全不搭的人身上。
沐冰沒理會他,徑直走到一張塑料凳前。
她的動作很優雅,像是在擺弄一件珍貴的古董,伸出纖細的手指,撣了撣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塵。
她坐下時裙擺綻開的弧度,讓滿是油漬的地面都跟著亮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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