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一瓶二百二,四瓶就八百八?”他聲音都變調了,“這一瓶頂我兩個月零花錢了!”
高洋斜睨了他一眼,故意調侃道:“你忘了你家酒柜里有多少瓶了?以后手頭緊,跟林麗出來開房沒錢,就偷兩瓶出來賣了。”
“我去你大爺的,你他媽就是個流氓!……開房她是不是也得帶身份證啊?”
高洋大笑,拉開手包拉鏈,從里面抽出一沓鈔票,“逼氣十足”地拍在柜臺上。
香煙柜臺前,高洋更是輕車熟路。
“軟中華,六條。”他捏著一盒樣品,對著燈光仔細查看防偽標識,隨后轉臉對軍子說道,“你拿一條抽著。這都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了,咱們也該享受享受了!”
“謝謝老板。”軍子興奮的收起自己那條中華。
高洋和軍子拎著煙酒,又轉身走向了化妝品區,他锃亮的皮鞋跟敲擊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而富有節奏的“噠噠”聲。
雅詩蘭黛的專柜前,燈光璀璨。
高洋的手指,在小棕瓶套裝的玻璃陳列盒上輕輕叩擊。
“這個,四套。”他指腹摩挲著包裝盒上流暢的英文標識,對一臉驚喜的柜姐說道。
說完,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頭問了嘴軍子,“你要不要搞一套擦擦?我看你那天假發戴的挺興奮的,要不,你試試當女人的快樂?”
“我去你大爺的!”
軍子提著香煙和白酒,很爺們的拒絕道。
不過他看高洋一口氣要了四套這么貴的化妝品,喉結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一下。
“你……你買這么多化妝品干啥啊?”
“人情債,得還。”高洋看著柜姐手腳麻利地打包,將找零的鈔票隨意塞進了褲兜。
他的眼神深邃,似乎能看透世間一切復雜的脈絡。
“后天,咱們請客吃飯。王文他大姑,還有沐冰姐,上次幫了咱們那么大的忙,光吃頓飯怎么行?兩手空空,以后還怎么跟人家處?”
他頓了頓,拿起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袋,掂了掂分量。
“這套,給你媽。光給你爸買煙買酒,回頭我嬸兒不得收拾你爸?家宅寧靜,懂不懂?夫妻倆,得一碗水端平。”
“剩下一套給我媽。煙和酒,你爸我爸,一人一半兒。”
高洋條理清晰地分配著,仿佛在指揮一場戰役。
軍子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
“你這都跟誰學的?……”
“這還用學?”高洋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快步向外走去,“花錢都不會花嗎?你個棒槌!”
中興大廈外,一股熱浪迎面撲來。
宋軍望著自行車那個小小的車筐,又看看高洋懷里小山似的禮盒,嘴角劇烈地抽搐著。
“這么多東西……怎么弄回去啊?”
“這個簡單。”
高洋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他揚起手,對著馬路打了個響亮的指響。
一輛紅色的出租車,應聲停在了路邊。
后車門打開,帶出一陣冰涼的冷氣。
高洋將懷里的化妝品、煙酒,一股腦地全都塞進了后座,然后轉身,拍了拍軍子的肩膀。
“我打車,你騎車。”他露出一個狗逼的笑,“一會兒你家樓下見。”
“高洋!我操你大爺!”
軍子握著滾燙的自行車把,跺著腳,發出一聲怒吼。
“注意文明用語哦,有事兒電話聯系!”
車窗里,傳來高洋幸災樂禍的聲音。
“等你哦,用v9的陽光少年!”
不等宋軍再次開罵,出租車已經匯入滾滾車流,只留下他一個人站在灼熱的馬路邊,看著遠去的尾燈氣得直罵娘。
一個小時后。
軍子渾身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樣,濕淋淋地沖進了單元門。
白色的t恤緊緊地貼在后背上,勾勒出少年單薄的脊梁。
額前的頭發被汗水黏成一縷一縷,狼狽不堪。
他攥著車鑰匙的手,氣得直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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