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過床頭的電話,借著從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按下了黃貝家的號碼。
聽筒里,傳來規律而單調的“嘟嘟”聲。
今天等待的時間,仿佛比往常的每一次,都要漫長。
他甚至開始想象電話另一頭的場景。
那個小妮子,可能正穿著她粉色的小三角,趿拉著拖鞋,小跑著穿過客廳,去接電話……
哦,不對,她爸還在家呢……
“喂?”
終于,那道他刻進骨子里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剛跑過的微喘,甜糯得像是裹了一層蜜。
“是我。”高洋的聲音不自覺地放低,放柔。
“知道是你,”電話那頭的黃貝輕笑了一聲,壓著嗓子,像只小貓在撒嬌,“這個點了,除了你,還有誰會找我……你在干嘛呢?”
“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整個人蜷在床頭,將聽筒貼得更近,仿佛能隔著電波感受到她呼吸的溫度。
“什么事呀?”她的好奇心被輕易地勾起來。
他故意沉默了兩秒,才慢悠悠地吐出兩個字。
“想你。”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
緊接著,是一聲壓抑不住的,如銀鈴般清脆又短促的輕笑,帶著又羞又喜的味道。
“油嘴滑舌。”她嘴上嗔怪著,可語氣里那份藏不住的喜悅,卻順著電話線,鉆進了高洋的耳朵里。
末了,她學著他的樣子,聲音壓得更低,幽幽地補充了一句:“我也想你……”
高洋感覺小腹一熱,一股熟悉的邪火順著脊椎就往上竄。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種一本正經的語氣說:“我好像又……硬了。”
“滾!”
“別那么兇好不好?它膽子小,會嚇壞它的。”
“高洋!你要再敢胡說,我……”
“你要怎樣?”高洋壞笑起來,“以后不打算幫忙了唄?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盼著我英年早逝啊?”
“你……王八蛋……”
“好了,不跟你鬧了,”高洋見好就收,語氣一轉,變得膩歪起來,“寶兒,親我一下!……”
電話那頭傳來黃貝壓低了的、又急又羞的聲音:“你瘋啦!我爸就在客廳看電視呢,離我不到三米!”
“那就更刺激了。”他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地逗她。
“你不怕我爸聽見打死你?”
“我怕啊,”高洋頓了頓,“要不這樣,你去廚房給咱爸倒一杯白酒,把他灌迷糊了,咱倆……嘿嘿。”
“滾蛋!”黃貝終于忍不住罵人了,但那罵聲軟綿綿的,沒有絲毫殺傷力,“不理你了,我掛了啊!”
“別掛別掛,那我親,我親總行吧?”
高洋開始熱情地摟著冰冷的話筒,自己“吧嗒吧嗒”地親了無數口,發出的聲音響亮又猥瑣。
電話那頭,黃貝的臉頰早已紅得能滴出血來,她死死捂著嘴,不敢讓自己笑出聲。
她偷眼瞧了下窩在沙發里看電視的老黃,飛快地對著話筒嘬了一下,然后像受驚的兔子,立刻掛斷電話。
……
高洋意猶未盡的放下電話,掀開薄薄的夏被,躺在床上。
翻了個身,將臉深深地埋進了枕頭里,枕頭上還殘留著白天陽光暴曬過的味道。
他伸手關掉臺燈,房間陷入了徹底的黑暗。
只有窗外的月光,固執地透過紗簾,在地板上投下幾塊細碎的、晃動不定的光斑。
高洋數著自己緩慢而平穩的呼吸,腦子里各種過不了審的電影畫面……
浴室鏡面蒙著薄靄,高洋對著鏡子用發膠塑型,指腹將額前碎發抿向腦后,金屬罐噴出的白霧在暖黃燈光下凝成細小珠粒。
他在衣柜里翻找出昨天塞在褲兜里的現金。
換上一條修身的藍色牛仔褲,他把那沓錢整個塞進口袋。
他隨手扯出那件最常穿的、洗得有些漂白的白t恤。
胸口那顆黑色的五角星,在衣物的褶皺間泛著不羈的啞光。
他最后瞥了一眼鏡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推開門,像一陣風似的跑下樓。
出租車碾過大槐樹投下的斑駁樹蔭時,高洋的指尖正無意識地在膝蓋上叩擊著,像在彈奏一首只有自己能聽懂的序曲。
當車子停在黃貝家樓下。
透過前擋風玻璃,他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倚在斑駁樹干旁的女孩。
橘紅色的吊帶緊貼著她纖細的肩線,淺藍色的牛仔短裙,裙擺的褶皺在清晨的微風里,輕輕地晃動。
她正低頭擺弄帆布包的拉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