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李淑霞的聲音充滿了擔憂,追問他今晚住哪。
高洋臉不紅心不跳地撒了個謊,說跟他宋叔,今晚兩人要徹夜長談“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李淑霞聽兒子說得有鼻子有眼,這才語氣稍緩,放下心來。
高洋又若無其事地和母親開了兩句玩笑,便掛斷了電話。
他一轉身,發現沐冰已經招停了一輛出租車。
車門拉開,沐冰把他扶進車里,然后對司機報出了一個地址。
十分鐘后,車子停在一棟樓下帶著音樂噴泉的高檔公寓前。
高洋仰頭看著那在夜色中流光溢彩的玻璃幕墻,突然有些局促。
他剛想推辭,沐冰卻不容分說,一把將他從車里拽了出來,直接拉進了燈火通明的單元門。
電梯平穩上升。
在這狹小而安靜的空間里,沐冰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香水味,混合著他傷口上濃烈的碘伏味,發酵成一種奇異又曖昧的氣息。
公寓門“咔噠”一聲輕響。
門開的瞬間,一股混合著雪松與琥珀的暖香撲面而來,與派出所那股廉價空氣清新劑的味道形成了天壤之別。
暖黃色的燈光如同融化的蜜糖,從玄關傾瀉而出。
高洋下意識地瞇了瞇眼。
映入眼簾的,是整面墻的定制酒柜,里面陳列的各色酒瓶在水晶吊燈的照射下,折射出迷離的光暈。
米白色的真皮沙發上,隨意搭著幾只暗紋真絲抱枕,顯出一種慵懶的貴氣。
通往二樓的旋轉樓梯,扶手上纏繞著精美的金色雕花,樓梯盡頭,掛著一幅色彩濃烈、筆觸奔放的抽象油畫。
這里的一切,都精致得像一本高端家居雜志的封面。
“一樓左手邊是客房。”
沐冰的聲音將高洋從短暫的失神中拉回。
她已經脫下了那雙讓男人心動、讓女人腳痛的高跟鞋,赤著一雙白皙小巧的腳,踩在溫潤的胡桃木地板上,腳趾圓潤可愛。
“浴室里有新毛巾和浴袍,我先去給你放水。你一會泡個熱水澡,把身體洗干凈,傷口千萬別碰到水。”
她轉身走向浴室時,絲質襯衫的領口不經意間敞開,露出頸下一小片細膩雪白的肌膚,鎖骨的線條清晰而優雅。
浴室里,熱水沖擊皮膚的“嘩嘩”聲混著耳邊輕微的耳鳴。
高洋盯著鏡子里那個臉頰泛紅、眼神有些飄忽的少年,狠狠用水潑了一把臉。
冰涼的水讓他瞬間清醒。
剛才沐冰轉身時,那若隱若現的風景,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他低聲罵了一句:“高洋,你他媽想什么呢?!”
等他換上一身嶄新的浴袍,從氤氳的霧氣中走出來時,發現沐冰已經換上了一套粉色的真絲睡袍,正坐在客房的床邊等他。
她的膝頭,放著一個古樸的紅木藥盒。
“過來。”她拍了拍身邊的床沿。
高洋感覺自己的腳步有些僵硬,他走過去,在她指定的位置坐下。
沐冰打開藥盒,倒出一些琥珀色的藥酒在掌心,雙手合攏搓了搓,一股濃郁的藥香混合著酒氣瞬間彌漫開來。
“你膝蓋摔得不輕,全是淤青。得趕緊用藥酒揉開,不然明天會腫得更厲害。”
沐冰邊說,邊蹲下身體。
高洋僵著身體,看著她的手指輕柔地覆上自己的膝蓋。
他下意識地繃緊了腿部肌肉。
沐冰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緊張,低頭處理傷口時,睡袍的領口又向下滑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