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透過大牛琴行那扇滿是手印的玻璃門,懶洋洋地灑了進來。
琴行里,早到的軍子正抱著他那把嶄新的二手電貝斯,閉著眼睛,一臉陶醉。
李勇則騷包地對著墻上的鏡子,挎著新吉他,不停地變換著各種自以為帥的一塌糊涂的造型。
“高洋!”
軍子和李勇看到高洋進來,立刻迎了上來。
李勇的眼睛很尖,他一眼就看到了高洋領口露出的那點白色。
“高洋,你肩膀咋了?”
他伸手一指,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在了高洋的右肩上。
“沒什么,昨晚碰見搶劫得了。”高洋渾不在意地擺擺手。
他把昨晚的事又簡略說了一遍。
聽得眾人一愣一愣的。
“你是說你昨晚在沐冰姐家住的?”郝大寶果真是郝大寶,腦回路就是清奇,關注點永遠與眾不同。
“大寶,此刻你不更應該關心下我的傷勢嗎?”高洋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你不沒死嗎,我得給我黃色小說找點新素材。”郝大寶一臉認真。
“滾!”
眾人哄堂大笑,只有一旁的黃貝,悄悄撇了撇嘴,眼睛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
打鬧了一會,各就各位。
高洋半倚著譜架,慢條斯理地擰動著吉他弦鈕,調著音準。
黃貝就坐在他旁邊的小馬扎上,雙手托著下巴,花癡地看著他專注的側臉。
郝大寶,一臉生無可戀地看著面前那個造型可愛的兒童手鼓,眼里全是對世界的恨。
“這把琴頸是加拿大楓木,拾音器是我專門托人從香港帶回來的……”大牛搖頭晃腦的自夸自己的狠貨。
軍子像個懂行的音樂家,不住地點頭,表示贊同。
高洋調完琴,指尖輕輕一掃,清脆弦聲在屋內回蕩開來。
他站直身體,目光掃過眼前的幾人。
“樂器都到位了。咱們挑幾首歌排一下,總不能以后出去光背個樂器裝犢子吧。”
“你們都有啥建議?”
“那必須先來beyond的啊!”軍子第一個響應,眼神里全是躍躍欲試的光芒。
角落里,一直沒說話的王河西不屑地撇了撇嘴。
“我聽高洋的,排啥都行。”李勇放下吉他,一臉無所謂,“有妞看我就行。”
“你呢?河西。”高洋輕叩音響,將目光投向了樂隊里技術最好的鼓手。
王河西手里的鼓棒轉得虎虎生風,鼓凳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碾出一道刺耳的摩擦聲。
“我啥都行,洋哥!聽你的。”他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高洋,眼神里帶著一絲考量,“不過……國內的那些,就別唱了。聽著惡心。”
“河西有品位。”高洋贊許地點點頭,“我也正是此意。”
然后話鋒一轉。
“但咱得先滿足一下軍子的情懷。這樣,選一首《海闊天空》來排。”
軍子滿意地掃了一下貝斯弦,表示贊同。
高洋接著說:“我昨晚研究了幾首歌,一會我們把譜子扒出來。”
說完,他走到墻角那個裝滿打口cd的紙箱里,隨手翻找了幾下,幾張封面各異的專輯被他扔在了沙發上。
高洋選了以下幾首歌。
酷玩的《yellow》。
窮街的《18andlife》。
槍炮與玫瑰的《badobsession》。
藏紅花的《inthedeepofnight》。
還有涅盤樂隊的《easyouare》和《smellsliketeenspirit》。
王河西看著高洋拉出的歌單,眼睛瞬間就亮了。
他看向高洋,鄭重地豎起個大拇指。
接下來的整個下午,幾個人便沉浸在扒譜與磨合的狂熱中。
期間,郝大寶趁黃貝打盹的時候,神神秘秘地湊到高洋身邊,把他拉到琴行門外。
他遞給高洋一支煙,自己也點上一支,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煙霧在午后的陽光下裊裊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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