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老黃正扒著門縫,費力的聽著屋內的聲音。
……
星期一,清晨的陽光剛剛爬上窗臺。
高洋胡亂塞了兩口早飯,抓起背包就準備出門。
“你等等。”
李淑霞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她解下圍裙,擦了擦手,表情是少有的嚴肅。
“昨晚我去你張嬸家串門,回來太晚,忘了跟你談個事。”
高洋站住腳,回頭不解地看著李淑霞:“談啥啊,媽?”
“你現在一個月賺那么多錢,”李淑霞的語氣帶著一種刻意的平靜,卻藏不住底下的認真,“我跟你爸商量了,你以后每個月,要上繳家里一萬塊錢。”
她頓了頓,補充道:“我和你爸也不花你的。給你單獨立個存折,攢著,以后娶媳婦用。”
末了,她像是找到了最有力的論據,加重了語氣:“要不你這孩子花錢太狠了!沒個把門的!”
高洋聽完,差點沒樂出聲。
“你要跟我談的,就是這個?”
李淑霞把臉一板:“對啊!怎么,你不愿意?”
高洋笑了笑,走上前,很自然地幫母親把從手腕滑落的袖口往上拽了拽。
“沒問題。”
他語氣輕松得像是在說明天天氣不錯。
“不過,您不用給我攢著娶媳婦。我娶媳婦不用花錢。”
“這錢,就算我孝敬您二老的。你們該買啥買啥,該吃啥吃啥,別不舍得。”
“我沒跟你開玩笑!”李淑霞以為他在敷衍自己。
高洋從口袋里摸出那串叮當作響的鑰匙,在指間轉出一道道銀色的光環。
“我也沒開玩笑啊,媽。”
陽光穿過鑰匙的縫隙,在地面投下幾個不安分的小光斑。
“錢我下個月準時拿給你。這個月的……嗯,花光了。”
“我走了啊!”
不等李淑霞醞釀好的第二輪嘮叨,高洋已經迅速彎腰,抓起腳邊的運動鞋,三兩下套了進去。
鞋帶胡亂地繞了兩圈,他踢踏著站起身,手已經握住了門把。
“砰!”
一聲悶響,走廊里那盞昏黃的聲控燈應聲亮起,又在他身后迅速熄滅。
……
高洋騎著自行車,一路風馳電掣。
晨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也吹起了后座姑娘的裙角。
黃貝緊緊摟著他的腰,把臉貼在他寬闊的后背上,聲音悶悶地傳來。
“你上次說,要來我家陪我爸喝酒,還算數不?”
“當然算數!”高洋高聲回應,車騎得更帶勁了,“我跟你說,咱爸的酒量,我估計不如我。三杯之內,他是我爸。三杯之后,我就是他……!”
“去你的!”黃貝在他腰上不輕不重地掐了一把,“你再胡說,我爸這輩子都不讓你見我了。”
“好好好,我錯了,”高洋立刻求饒,“姑奶奶別用這事兒要挾我了,你也知道,我一天不摸你,我都抓心撓肺的。……”
“高洋!你就是個大流氓!我叫你摸,叫你摸……”黃貝一邊說一邊在高洋腰上掐來掐去。
清脆的笑聲和打鬧聲,灑滿了整條通往琴行的老舊巷子。
當兩人推開大牛琴行那扇玻璃門時,直接被屋里的景象給震住了。
屋里熱熱鬧鬧地站了不下十幾個人。
角落里,郝大寶正拿著他的兒童手鼓,對著一個長相極其平庸,甚至可以說有點挑戰大眾審美的女孩,唾沫橫飛地介紹著自己的藝術細胞和手鼓造詣。
那丑女一臉的將信將疑。
王文一見高洋進屋,像是看到了救星,趕緊迎了上去,不由分說地把高洋和黃貝又給拽出了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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