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龍坐在那兒,淚眼婆娑,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高洋心里暗自點頭,自己的判斷果然一點沒錯,龍哥果真是個外強內柔的糙漢子。
旁邊的大牛湊了過來,壓低聲音對高洋說:“洋兒,你這歌選的好啊。”
他看了一眼還在傷感的龍哥,繼續說道:“你龍哥是個重感情的好人。一九九四年七月八號,他的初戀女友拋棄他,他哭了整整一天一夜,飯都沒吃。至今都沒能走出那段陰影,每當聽到這首歌,你龍哥都得掉幾滴淚。”
“是啊,失戀這事兒,確實讓人刻骨銘心。”高洋深以為然地附和道,又由衷地補充了一句,“龍哥真是用情至深啊,連分手的日期都記得這么清楚!”
大牛聞,卻聳了聳肩,表情有些古怪。
“唉,那天是金日成同志逝世的日子,你龍哥當時在出租車上哭的,像個朝鮮間諜似的。”
“我……操……”
高洋嘴角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差點沒繃住。
他感覺自己對龍哥的認知,還是太窄了。
于海龍聽完《冷雨夜》,抹了把臉,像是剛從女朋友的葬禮走出來似的。
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鼻子里還帶著濃重鼻音。
“洋弟……”
如喪考妣的龍哥一只大手,重重地拍在高洋肩膀上,站了起來。
“明天!”
他一伸手,比劃出兩根粗壯的手指。
“明天你們演出,加錢!”龍哥的語氣不容置喙,“兩千!必須給兩千!”
“哥,別,一千就夠了。”高洋趕緊上前攔著,“一千我都不想要,你給我們兩千?這不是坑你呢嗎?”
“放屁!”龍哥眼睛一瞪,“這怎么能叫坑我呢?不給兩千,這是在坑你們!”
“這他媽才叫真正的藝術!你們就值這個價!”
他指著軍子。
“你唱得好!滄桑!有故事!感情到位!明天你再給我唱一遍!”
這糙漢子一旦動了情,那真是天崩地裂,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高洋還想阻攔,龍哥這次則握著高揚的手,又指了指他的知己——軍子。
“洋弟,你不要再說了!你不知道,軍子這歌……唱我心里去了。真……真是,太特么感淫(人)了!”說完,于海龍低頭捂著眼睛,似乎又在哽咽。
“龍哥,你也別太難過了。”高洋一臉誠懇,“往事如煙,人總要往前看。”
“你說得對,往前看,咱往前看。”
龍哥重新坐下,情緒平復了不少,但興致卻被徹底勾了起來。
他左手堵住右鼻孔,右手堵住左鼻孔,肆無忌憚的往琴行地上擤了擤大鼻涕,一旁的大牛看的是敢怒不敢。
于海龍擤完鼻涕,用手簡單地擦了擦鼻孔,又用沙發簡單地蹭了蹭手,甕聲甕氣地問:“洋弟,你得給哥整一首啊!”
高洋心里一盤算。
可不敢再唱情歌了。
萬一再來一首,觸及到了龍哥靈魂深處的另一段傷疤,他今兒非抽這琴行里不成。
“龍哥,咱們換個風格。”
高洋沖王河西他們一點頭,自己走到了麥克風前,抄起吉他。
“龍哥,接下來這首,可能有點吵。”
“但是,我將它送給所有熱愛生命,充滿活力的朋友們。”
“sum41,《makesnodifference》!”
話音剛落,一陣急促、狂暴、充滿了baozha性力量的鼓點瞬間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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