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輝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氣,帶著白貝走了進去。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坐在紫檀木御案后,身穿明黃色龍袍的男人。
李世民。
即便只是一個伏案批閱奏折的背影,那股君臨天下的威嚴依舊撲面而來。
“陛下。”
程處輝躬身行禮。
“臣,程處輝,參見陛下。”
李世民手中的朱筆一頓。
他緩緩抬起頭,當看清來人是程處輝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他不是應該在南詔嗎?怎么突然跑回來了。
“處輝?”
“你怎么回來了?”
李世民放下筆,身體微微前傾。
“臣此次回京,是有一件生死攸關的大事,要向陛下稟報。”
程處輝的聲音沉穩有力,回蕩在空曠的御書房內。
“臣在南詔,險些遭朝中重臣暗中謀害,身死道消!”
“什么?”
李世民猛地站起身,龍袍下的身軀透出一股凜然的怒意。
他雙眉緊鎖,目光如電。
“謀害者,是何人?”
一字一句,都帶著帝王的威壓。
程處輝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側過身,將身后的白貝引了出來。
“陛下,這位是黎州刺史,白貝。”
“由他來向您陳述,再合適不過。”
李世民的目光轉向白貝。
白貝只覺得一股山岳般的壓力襲來,雙腿一軟,“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臣……臣黎州刺史白貝,參見陛下!”
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李世民打量著他,眉頭皺得更深了。
“黎州刺史?朕記得,黎州白氏,世代為朝廷管理滇地。”
“正是……正是臣的家族。”
白貝磕磕巴巴地回答。
“抬起頭來。”
李世民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說,是誰要謀害云南王?”
“若是敢有半句虛,誣蔑朝廷重臣,朕誅你九族!”
這最后四個字,如同九天驚雷,在白貝耳邊炸響。
欺君之罪。
這頂帽子太大了,大到足以將他和他的整個家族壓得粉身碎骨。
白貝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粗布麻衣。
他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程處輝。
程處輝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說:別怕,有我。
白貝心一橫,牙一咬。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退路了!
他猛地一磕頭,豁出去了。
“回陛下!指使臣行刺云南王殿下的,正是當朝趙國公,長孫無忌!”
“趙國公?”
李世民的瞳孔驟然收縮。
白貝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強忍著恐懼,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句句屬實,臣不敢有半句謊!”
“趙國公府的二管家親至黎州,找到了臣的族兄白川。”
“他……他帶來了五百萬兩財寶,指使我白氏一族。”
“務必將初到南詔的云南王殿下,扼殺在搖籃之中。”
“他還承諾,事成之后,長孫國公會在朝中為我等周旋,保證萬無一失。”
“我族兄白川等人,利欲熏心,便答應了下來。”
“他們假扮成南詔山賊,于途中設伏,行刺王爺。”
“誰知……誰知王爺早有防備,行刺失敗,我族兄白川等人,反被王爺當場誅殺!”
說到這里,白貝又是一個響頭磕在地上,聲音里帶上了哭腔。
“陛下明鑒!臣也是被逼無奈,若不聽從,我白氏一族恐怕……”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