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輝的每一句話,都狠狠地砸在某些人的心口上。
高士廉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龍椅之上。
李世民原本嚴肅的臉,此刻已經黑得能滴出水來。
土地兼并。
這四個字,是他身為帝王,最痛恨的事情。
世家門閥通過這種手段,不斷侵吞國家的人口與土地。
讓無數百姓淪為他們的私產,動搖的是大唐的國本。
他銳利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從高士廉等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那冰冷的眼神,讓這些剛才還氣勢洶洶的重臣,瞬間如墜冰窟。
李世民的視線,最終重新落回到程處輝身上。
他眼中的寒意稍稍退去,聲音低沉地問道。
“程處輝。”
“你所說的水泥與混凝土,加固堤壩,能到何種程度?”
話音未落,褚遂良立刻站了出來。
“陛下,萬萬不可!”
他的臉上寫滿了“憂國憂民”,語氣懇切至極。
“程縣伯的這水泥,從未經過驗證,其效用究竟如何,無人知曉。”
“堤壩安危,事關數萬百姓的性命,豈能拿來做賭注?”
“臣以為,此事當從長計議。”
“不如等此次水患過后,再尋一處河段,驗證這水泥的功效。”
“若是真如程縣伯所說,堅如磐石,屆時再行推廣,豈不是萬全之策?”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表現了對百姓生命的重視,又給足了程處輝面子。
可話里話外的意思,卻陰險到了極點。
等水患過后?
水患過后,他程處輝的水泥就算再神奇,也能賣出天價,正好坐實了“發國難財”的罪名。
工部尚書鄭善果立刻出列附議。
“褚大人所極是,臣附議。”
弘農楊氏的楊溫也跟著站了出來。
“臣,附議。”
高士廉冷哼一聲,再次開口。
“陛下,事關重大,還請三思,臣附議。”
五姓七望的其他官員,見到滎陽鄭氏與弘農楊氏都已表態,紛紛低下頭,選擇了沉默。
一時間,整個大殿的氣氛,再次凝固。
就在這時,一個洪亮如鐘的咆哮聲,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俺看這個方法就很好!”
程咬金蒲扇般的大手一揮,從隊列中站了出來,唾沫星子橫飛。
“遷徙百姓,勞民傷財,耗時耗力,等你們把人遷走,洪水早就把家給沖沒了!”
“俺的兒子,俺知道!”
“他知道事情的輕重,絕不會拿萬千百姓的性命開玩笑!”
程處輝看著自家老爹那雄赳赳氣昂昂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夠能惹事了。
沒想到老爹一出馬,這仇恨值,簡直是呈幾何倍數往上拉。
不過,程處輝心里卻是一片了然。
老爹這看似魯莽的舉動,實則是一種極為高明的手段。
對付高士廉這種自詡斯文的老陰貨,你跟他講道理,他能跟你扯到天荒地老。
唯有用這種“胡攪蠻纏”的流氓打法,才能徹底打亂他們的節奏。
程處輝心中暗笑,索性往后稍稍退了一步,雙手環抱胸前,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有老爹在前面沖鋒陷陣,他樂得清閑。
果不其然。
高士廉被程咬金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吼得腦子嗡嗡作響。
他緩過神來,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指著程咬金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程咬金!”
“你一個武夫,也敢在此妄議朝政!”
“簡直是荒唐!”
“武夫干政,禍國殃民!你可知罪!”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