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蘇喆(林風)被轉移到了國家體育總局下屬的運動康復中心。這里擁有國內頂尖的設備和專家,但氣氛比醫院更加冷峻,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將人體視為精密儀器進行調試的嚴肅感。
他的病房更像一個配備了基本醫療設備的單人宿舍。王教練的“匯報”顯然起了作用,他沒有被立刻放棄,但也并未得到特殊對待。他被允許在這里進行康復,條件是必須嚴格遵守康復中心制定的標準流程,并配合數據采集。
負責他的是康復中心的副主任,李明海醫生,一個四十多歲,戴著金絲眼鏡,一絲不茍到近乎刻板的運動醫學專家。他對蘇喆提出的所謂“非傳統康復理念”嗤之以鼻,認為那不過是運動員不甘心失敗下的妄想。
“林風,你的情況我很清楚。”李醫生拿著厚厚的病歷和影像資料,語氣沒有任何波瀾,“跟腱部分撕裂,伴有局部水腫和軟組織損傷。標準康復周期至少八到十二個月,而且無法保證你能恢復競技水平。我希望你認清現實,配合我們的常規方案,爭取最好的功能性恢復。”
常規方案:冰敷、電療、超聲波、被動的關節活動度訓練,然后是循序漸進的負重和力量練習。安全,保守,也是絕大多數跟腱損傷運動員走過的路——一條幾乎注定無法重返巔峰的路。
“李醫生,我理解并尊重您的專業意見。”蘇喆靠在床頭,語氣平和,“但我希望能在此基礎上,增加一些我個人認為必要的‘補充項目’。”
“補充項目?”李醫生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帶著審視,“什么項目?”
“一些主動的、低強度的能量引導練習,以及更精細化的身體內部感知訓練。”蘇喆斟酌著用詞。他無法直接說這是融合了武俠界內息理念和精神力界自我觀測的技巧,只能將其包裝成某種“心理暗示”或“生物反饋訓練”。
李醫生眉頭皺起:“能量引導?身體感知?林風,我希望你不要被一些偽科學的東西誤導。康復需要的是科學、耐心和時間,不是玄學。”
“我明白。”蘇喆并不動氣,“所以,我請求將所有這些‘補充項目’納入數據監測體系。我的心率、血壓、肌電圖、甚至腦電波,都可以實時監控。我們可以用數據說話。如果我的方法被證明無效,甚至有害,我會立刻停止,完全聽從您的安排。”
李醫生沉默了。他見過太多因傷而心理失衡的運動員,尋求各種偏方,但像林風這樣,主動要求用最客觀的數據來驗證自己“偏方”的,還是第一個。這種近乎科研般的冷靜態度,讓他一時不知如何反駁。
“……可以。”李醫生最終勉強同意,“但一切必須在監控下進行,并且不能干擾標準康復流程。你的任何‘感覺’,都必須轉化為可記錄的數據。”
“成交。”蘇喆點了點頭。
于是,一場奇特的“康復實驗”開始了。
每天,蘇喆在康復師的指導下完成標準的理療和被動訓練。結束后,他便進入一個單獨隔開的小訓練室,里面布滿了各種生理信號傳感器。
他摒棄了所有雜念,將意識沉入體內。
來自武俠劍術界的“劍心通明”,被他用在了對自己身體的洞察上。他不再將跟腱僅僅視為一個解剖學結構,而是試圖去“感受”其中每一絲肌纖維的撕裂、水腫的程度、血液流動的滯澀、以及那細微卻持續的疼痛信號。
這并非玄幻的內視,而是一種極致的、基于現有身體感知和神經反饋的“內部建模”。他將來自末世精神力界那種對自身狀態的精準把控能力,強行嫁接到這個物理規則穩固的世界,試圖在微觀層面,建立起一個屬于他自己的“身體動態-->>數據庫”。
痛苦,不再僅僅是需要忍受的折磨,而是變成了需要解讀的“數據流”。
“右腿跟腱連接處,偏內側三毫米,鈍痛等級約3.7(自我評估標度1-10),伴隨輕微灼熱感,疑似局部炎癥反應未完全消退……”
“嘗試調整左腿承重姿態,將重心微微偏向腳掌外側,髖關節旋轉角度增加1.5度,右側臀中肌參與度提升……嗯,跟腱被動牽拉感減輕約12%,但腰部代償性緊張度上升……”
“呼吸節奏調整為四秒吸氣,七秒屏息,八秒呼氣……心率下降約每分鐘5次,痛覺感知敏銳度微降,但注意力集中度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