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姬輕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應當說些什么。
不知為何,她竟突然想起了六年前與鄭子徒初相識時的場景。
那是個春天,雨水也是出乎預料的豐沛。
棠姬那時候十七歲,已經來長安城中三年,頗攢了一些人脈和錢財。
為了更好的為韓王搜集情報,她在涇河邊的尚商坊里買下一塊地,準備建所酒肆。因為要在酒肆中加建密室,所以她特地選了一塊地勢較高的地皮,蓋房子的時候也多花了些價錢,將房子建設的堅如鐵桶。
酒肆開張的第二個月長安城中便遭遇了幾十年一見的大暴雨。
鄭子徒來棠姬酒肆那日的雨下得相當大,酒肆附近許多低矮的客棧頂不住大雨,漏的漏,塌的塌,里面的客人差不多都跑完了。整個尚商坊只有棠姬的房子地勢高又結實,在風雨中巍然不動。
棠姬是個外地來的客商,酒肆生意一向尋常。這一次她把握機會,降低價格,將旁邊幾家酒肆客棧的客人都搶了過來。
鄭子徒便是她從旁邊客棧里搶來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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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酒肆中的客人爆滿,大家吵吵嚷嚷,喧鬧不休。
其中一個客商也在說:“我老家十分干旱,幾時見過這樣多的雨水?若是能將長安城中的雨水勻到我家鄉一些就好了!”
周圍的人聞笑了半天。
“你想把長安的雨水勻到你家鄉?我還想把今年的雨水勻到去年呢!”
“我看今年的雨水甚多,我要是會行云布雨,估計還能給明年勻點,這樣關中一連三年都能五谷豐登!”
“可惜了,我不是老天爺!”
“……”
棠姬愛湊熱鬧,總是借著打聽情報的名義杵在旁邊聽他們講話。他們聚在一起說笑,她在旁邊也跟著笑半天。
鄭子徒是個沉默寡,無甚存在感的人。他原本立在在廊下看了半天的水,聽見這邊的動靜也走了過來。
“勻水并非難事,不需要老天爺,一些能扛鋤頭鐵鏟的民夫就能辦到。”
眾人聞都驚了一下,扭頭看向鄭子徒,棠姬也扒著頭瞅著他看了半晌。
原來是個身材高挑、容貌清雋的年輕男子,他穿了身綠色的深衣,迎著熹光正好可以看見他襟前繡著波浪形狀的暗紋。
雍國崇尚水德,國人無不偏愛黑色;韓國崇尚木德,士庶皆喜穿綠衣。
乍見此人裝束,棠姬還以為是故土的鄉鄰,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酒肆中的其他人也都圍著鄭子徒看了半天,終于下了結論。
“年輕人看著相貌堂堂,沒想到竟然是個傻子!”
鄭子徒神色淡然,再次說道:“我并非夸海口。諸位可知魏國鄴城的西門豹修十二渠、蜀地的李冰父子修都江堰的事情?他們更改水文,使干旱之地變為沃野何曾依靠神跡?他們不都是依靠自己的雙手?
倘若我們可以在河流的上游攔水造壩,在雨水豐沛的季節攔住過多的雨水,在干旱的季節開閘放水,土地便可在合適的時候得水灌溉,年年五谷豐登又豈是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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