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兒?”棠姬問道。
鄭子徒欲又止,最后尷尬一笑:“最近我每天都要早起上朝,住在河道上并不方便,能不能在你的酒肆暫住幾日?”
“啊?”棠姬張大了嘴。
涇洛之渠總長三百余里,也就只有一小段挨著都城,鄭子徒前些日子駐扎的河道在河道的中部,距離長安城有大幾十里,騎馬也得跑幾個時辰。
鄭子徒在長安城中并沒有購置宅邸,要是天天河道、都城來回跑,這么折騰擱誰誰也受不了。
在她和鄭子徒成婚之前,鄭子徒確實是經常住在棠記酒肆的。因為酒肆在長安城的鬧市,到城中哪個地方都近,距離雍王宮也就不到五里,鄭子徒住在這里確實是方便。
可自打他們成婚后,三年來鄭子徒避棠姬如蛇蝎,除了一個月前渭水之濱的事兒他跑來興師問罪一下以外,他再也沒有踏足過酒肆一次。
這三年他不可能不入宮上朝,他之前是怎么解決這問題的?怎么今天就非要回到棠記酒肆去住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肚子里到底憋著什么壞?
棠姬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我才剛將酒肆租回來,還沒怎么收拾,桌椅都不齊全,目前還不能開張待客。我聽說附近最近新開了幾家客棧,距離王宮更近不說,環境也比棠記酒肆好很多。要不你去那邊看看?”
“沒事的。桌椅不齊全,我晚上可以讓阿木買幾套送過來。至于住的地方,我又不是客人,你住哪里我就可以住哪里。我并非貪圖享樂之人,這樣就很好了!”
“……”棠姬無以對。
她的話明明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他怎么避重就輕,像是聽不懂一樣?
鄭子徒見棠姬面色不對,像是怕她再開口拒絕,當即準備告辭。
“我還有些公事沒有處理完,就先走了,咱們晚上見!”
走之前他又掏了掏荷包,抓了一把銅板塞給阿桃。
“阿桃,去了私塾后一定要好好學習。這點零花錢你拿著!”
話畢,他快步回了鐵匠鋪。
棠姬正懊惱,阿桃卻眨巴了下眼睛,仰頭望向她。
“姐姐,姐夫是喜歡你才想多見見你,想和你住在一起。你為什么要推開他呢?”
喜歡?
喜歡到頭一晚睡覺,次日一早就喂她墮胎藥?
別開玩笑了。
依她看,此人大概還是要來找茬!
“你一個小孩子懂什么?”
棠姬一把拽住阿桃的手,再次牽著她往成衣鋪子的方向走。
幫阿桃買好衣服后棠姬又將她送到了私塾,棠姬幫阿桃鋪好了床鋪,帶她認識了下先生和同窗,這才放心回了家。
棠姬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宵禁的暮鼓已經敲了起來。
鄭子徒來的倒比她還早一些,早早地在酒肆門口等著。
趕巧鄭子徒方才吩咐阿木購置的桌椅也已經到了,兩人在門口指揮著桌椅的裝卸,一群人忙的熱火朝天。
運桌椅的伙計問鄭子徒:“郎君,這些桌椅我們抬到哪里去啊?總不能就放在這街上吧?眼看暮鼓要響到三百聲了,我們再不走,巡夜的可要來抓我們了!”
鄭子徒看了看天色:“我家夫人拿著家里的鑰匙,她送妹妹上學去了,宵禁之前一定回來!”
運桌椅的伙計有些不大高興,剛要再說點什么,棠姬已經拎著鑰匙從行人后面鉆了進來。
“大家不要急!我來開門!”
棠姬三兩下打開了大門,請眾人將桌椅都-->>搬了進去。
眾人手腳麻利,終于成功在禁鼓停之前收拾好一切離開。
棠姬關上酒肆的大門,點燃了一樓大廳的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