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姬盡量簡要地同阿木講述了一下她看到的河道圖與河道上真是數據的差別,試圖將事情講明白。
“我是個初學者,接觸河道知識的時間太短了,學藝不精也是有的。鄭子徒在造渠方面是大家,具體如何施工,要根據地形做什么樣的修改,他實際做的絕對要比圖上畫的靠譜。
我說這些也不是為了讓你質疑什么,只是因為做了這么多圖,卻與實際的河渠數據核對不上,略微有些頭大而已。”
棠姬苦口婆心地解釋半天,阿木卻沒有半分被說服的樣子,反而眉眼中露出喜色,好像真的新找到一個盟友一般。
見阿木如此,棠姬不禁開始擔憂了。
棠姬之所以不跟阿木直接說出自己的猜測,就是怕這個!
且不說鄭子徒真的忠于雍王和雍國百姓,就算他真的是雍國的敵國派來的奸細,也不見得能成為他們的友軍。
高誡是韓國派到長安的暗樁頭目,阿木接替的是高誡的位置,在駐扎在長安的所有韓國暗樁中他是最高長官。高誡雖然死的突然,但那時候雍國和韓國還沒有交戰,阿木仍舊跟新鄭有聯系,是可以新鄭那邊拿到長安所有的韓國暗樁名單的。
雍國其他郡縣的韓國暗樁阿木可能不認識,但鄭子徒在長安六年,若是韓國的暗樁,阿木一定早就知道了。
鄭子徒若是什么燕國、楚國的奸細,大家各為其主,也不見得會跟他們這幫韓國奸細合作。
六國說著要一起聯手抗雍,但都是表面上的功夫,其實不過是一盤散沙,幾國內部也常有爭斗,甚至還有些國家突然變節,愿意拿土地和公主賄賂雍國,希望能和雍國暫時緩和關系,根本靠不住。
哪怕就連同姓同宗同氣連枝的韓國和魏國,名義上是兄弟之國,實際上卻是三天兩頭掐紅了眼。若非這一次蒙傲決定一口氣打下這兩國,這“兩兄弟”只怕也不會突然結盟。
若阿木真的昏了頭,將毀了雍國的希望寄托在鄭子徒身上,甚至要同鄭子徒合作炸渠,只怕麻煩還在后面。
棠姬又試圖勸告阿木,但阿木還是很堅持他最開始的想法,并且態度更加篤定了些。
棠姬也有些無奈,不知道應該要怎么再進行解釋,最后只得問他:“你懷疑鄭子徒有問題,只是因為今天的數據有問題,還是你老早就在別的事情上發現他有古怪?”
阿木扭頭看了棠姬一眼,似乎有些驚訝。
他欲又止,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開口:“你在他身邊這么多年,難道就一點古怪都沒有發現嗎?”
看棠姬呆若木雞的樣子,阿木忍不住嗤笑一聲。
“之前高誡評價你小事精明大事糊涂,我還不信,沒想到啊棠姬,你還真是個蠢貨!”
說完阿木打了一下馬,馬兒快步超過棠姬的坐騎,一路向長安城疾馳。
棠姬沒來由地被阿木嘲笑一番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策著馬半天才攆上阿木,大聲追問。
“你說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和高誡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鄭子徒身上究竟有什么古怪?”
阿木輕蔑地扭頭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