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姬的月事一向不準,早先她還曾因這毛病去求過醫。醫師說她這身子不大容易受孕,將來若想要孩子還得吃藥,好好調理一陣子才行。
她當時倒是想調理一番,也不是說馬上準備要孩子,主要是怕小毛病拖成大毛病,將身體拖垮。
但是她的工作實在是忙,過了這么久也一直沒有等到休假的機會,所以一直也沒有用藥調理。
她與鄭子徒第一次同房到現在也沒有多少時日,時間太短了,是不是喜脈也很難摸出來。好像是有神醫可以在男女同房后不久就可以測出來喜脈,但她實在是個半吊子,并沒有這等神技。
等明日或者后日有空了,她還是要去一趟醫館,親自找醫師把脈確定一下才好。
倘若她真的有了身孕,要不要這孩子?要了這孩子后,怎么保下孩子的性命?這都是需要她仔細思考斟酌的事情。
看棠姬慘白的面色,鄭子徒擔心她真的有什么事情,拿著自己免宵禁的牌子就要出門。
“我這就出門,幫你請醫師來!”
“誒,不用去!”棠姬一把拉住鄭子徒的衣袖,“你幫我揉這一會兒,我已經覺得好多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因為這種小事驚動了街坊鄰里,沒得讓人笑話。”
“可是……”
棠姬握住了鄭子徒的手:“我想早點睡了。咱們休息吧!”
鄭子徒看著棠姬憂心忡忡的模樣,又猜想她不開心是不是并非身體上不舒服。
“棠姬,可是遇到了什么難事了嗎?”
“我……”
棠姬看著鄭子徒真誠又關切的神情,一時間真的想問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自己。
可這念頭才剛剛出現,她又急忙把想法摁回腦海。
倘若鄭子徒發現她身上有古怪,這么問她,她會回答嗎?
她大概率不會,即便是真的回答了,也一定是假話。
既如此,何必說呢?
平白引得他忌憚,反而不利于后續的調查。
棠姬又信口說道:“確實是遇到了一些難事。老李買貨回來了,明天酒肆就要正式重新開張,可時間太緊,酒肆中的雜事太多,很多事情我還沒有準備好。”
“原來是這件事。”鄭子徒松了一口氣。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再多的事情,你只要不慌,慢慢做總會做完的。你之前辦酒肆的時候就做的很好,這一次也不會差到哪里去的。只可惜我太忙,不能來幫你——要不這樣,我手里還有些銀錢,你可以多雇幾個人,也好分擔一些壓力。”
“不用了,最近新雇來的人已經很多了,夠用的。我只是自己胡思亂想,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鄭子徒點點頭,輕輕幫她蓋好被子,自己也跟著躺在她身邊睡下。
又隔了一會兒,棠姬聽著身邊均勻的呼吸聲側過身看了看,鄭子徒果然已經熟睡,他的手還搭在她的腰上。
雖然他們中間隔著國仇家恨,其中的陰謀欺騙都是隨時會炸的雷,但至少此時此刻還是可以同床共枕,安然平靜地依偎在一起。
暫且如此吧,明日的刀山火海明日再闖。
棠姬輕輕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天剛亮鄭子徒就起身去了河道上辦差,棠姬要處理酒肆開張的事情,也一大早就起來做事。
棠姬剛收拾完柜臺上的賬冊,準備開門迎客,正好看見老李帶著宜陽來的張老板從外面回來。
張老板頭戴金冠發髻卻不甚齊整,一身的錦繡袍子上都是褶皺,偏偏神情甚是得意,嘴里還哼著不-->>知從哪里新學的曲子。
老李跟在張老板后面回來,也是同樣邋遢的造型,臉上依舊堆滿了笑。
棠姬有些好奇他們昨晚去哪兒了,但當著張老板的面也不好問,就打算等老李將人送上樓后單獨問老李。
“張老板一大早就出去遛彎啊?”棠姬假裝什么都沒有看到,主動招招手同張老板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