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中,阿桃渾身被淋得濕透,頭發貼在臉上,衣服上除了泥點子就是殷紅的血印子。她用力地扶著一個瘦弱的女子。那女子頭發散亂著看不清臉,但是胳膊和脊背上的傷口卻暴露在風雨中,森森可見白骨。
二人的身上的血混著雨水淌了下來,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印子,不過在更猛烈的風雨沖刷下,很快就沒了痕跡。
“姐姐,救命啊!”
阿桃遙遙看見棠姬的身影,大喊一聲,哭得聲嘶力竭。
“阿桃,這是怎么了?”
棠姬小跑過去,一把扶住那身受重傷搖搖欲墜的女子。那女子也扭頭看了棠姬一眼,啞著嗓子喚了聲:“棠姬掌柜。”
“是珍珠姑娘嗎?”棠姬驚了一下。
珍珠點點頭,哽咽著開口:“女閭里有人要殺我,多虧阿桃妹妹救了我……”
“先別說話!”棠姬耳朵尖,聽到遠處緊張的腳步聲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追你的人來了,快跟我進去!”
棠姬拉著珍珠和阿桃進了酒肆,見珍珠傷重腳步虛浮,連忙招呼人過來幫忙。
“老李,過來幫下忙,把珍珠抱到二樓客房!我去給她弄點藥來!”
老李正在大廳里忙活酒肆的事兒,店里的客人多,單子催的急,小二忙不過來,就連老李也幫忙端盤子傳菜。老李手里端著個托盤正打算給客人送菜,突然就聽到了棠姬的聲音。
他正猶豫是先把菜送過去還是先去棠姬那里,在大廳中用飯的張老板已經率先站起身。
“還是我來吧!”
張老板快步走過來,一把抱起珍珠上了二樓。
阿桃對張老板沒有什么好印象,下意識以為張老板是要對珍珠圖謀不軌,可是珍珠眼下滿身臟臭,連個臉都沒有露全,張老板似乎并不是為此緣故才伸出援手。
張老板也不嫌棄珍珠身上的污穢弄臟了他遍身的綺羅錦繡,反而在抱珍珠的時候動作小心翼翼,唯恐碰到她的傷處。
“你剛說把這人送到哪個房間?”
走到二樓樓梯口,張老板回過頭問棠姬。
不等棠姬回答,阿桃也快步上了樓:“送到我的房間!你跟我來!”
張老板將珍珠抱進了阿桃的房間,考慮到兩個女孩子都濕著衣服可能要換衣服,他老老實實地退出門去,又怕里面有什么事兒用得著他,所以就在門口候著。
阿桃年紀雖小但早已是成人的身高,個頭倒比珍珠還要高一些,她的衣服珍珠完全可以穿得進去。她飛快從衣櫥里拿出兩身干凈的衣服,幫珍珠換下濕衣服后自己才換上了另一身。
兩人換好衣服之后,棠姬也敲敲門走了進來。
棠姬端著一盆溫熱的淡鹽水,又拿了一瓶傷藥和干凈的布條。
“我拿了藥,來幫你們處理一下傷口。你們都傷在何處?”
“姐姐,我沒事,是珍珠姐姐受了傷!”
阿桃防備著站在門口的張老板,關上門后才掀開了珍珠衣服,露出傷處。
棠姬看著珍珠背上一層疊著一層的新傷舊疤嚇了一跳,沒想到他們這些在女閭中做事的,所受的傷倒比她這種做暗樁的還要多上十倍。
棠姬看著珍珠這副模樣也有些心疼,拿起毛巾沾了點鹽水,準備幫他清理。
“這是淡鹽水,清理傷口效果最好,是河道上的醫官教我配的。可能會有點疼,但很快就過去了,你忍一下。”
珍珠紅著眼睛搖了搖頭:“沒事。更疼的我都忍過來了,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