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涼風透過窗戶吹進來,翻動黃歷帛書,到了上個月的記錄,棠姬看到了上月初連著五日的標紅。
這是她做的月事記號。
她的月事已經推遲大半個多月了。
也不知道是她最近太焦慮了經期紊亂,還是真的懷孕了。
若是在以前,兩個月不來月事也沒什么,小毛病拖一陣子也不至于拖死。可她前些日子真的與鄭子徒同了房,就由不得她不擔憂了。
算了,明天還是去醫館找個醫師確認一下吧!
正在此時,隔壁的書房熄了燈,鄭子徒鎖好門窗之后回了臥房,一推門就看見了正研究黃歷的棠姬。
“怎么了?”
“沒什么!”棠姬慌忙蓋上了黃歷,“天色太晚了,我們休息吧!”
鄭子徒點點頭,正要寬衣,突然有人敲響了臥室的門。
棠姬開門看了看,原來是方才在走廊遇見的那個小廝,他一手端著托盤一手正敲門。
“老板娘,您方才不是說給客人們送些茶點吃食嘛?小的見您深夜還要忙酒肆的事情,實在辛苦,就給您也送來一份。”
“有勞你了,這么晚了,你也快回去睡覺吧!”
棠姬打發走了那小廝,端著托盤回房看了看,竟然是一碗肉糜。
這小子倒會做人,挺舍得下本錢的!
這么一碗肉糜,平素在店里賣也要七八文一碗呢!
棠姬沒什么胃口,下意識地扭頭看向鄭子徒。
“鄭郎,小廝送來了夜宵,煮的很不錯的肉糜,你要不要喝了?”
鄭子徒搖了搖頭:“我吃過了。你忘了,你剛剛才給我送了一碗粥?我吃不下了,你吃吧!”
棠姬無奈地看了一眼桌上的肉糜。
關中許多郡縣土地貧瘠,老百姓連大米白面都吃不上,更別說肉糜了。自打上黨沒了之后,棠姬和母親的日子也大不如前,很多時候連高粱和粟米都吃不上,那時候真是做夢都想吃一碗肉糜啊!
棠姬確實不餓,但是又舍不得這樣好的食物被糟蹋,索性自己吃了。
可她還沒吃幾口,突然覺得有些惡心,抱著痰盂全都嘔了出來。
“棠姬,你沒事吧?”
鄭子徒著急忙慌地過來查看棠姬的狀況,一瞬間甚至擔心是不是有人來下毒。
棠姬嘔了半天,鄭子徒拿水給她漱了漱口,看她的狀態倒也沒有很差,面色紅潤,倒比一個多月前從東郡逃亡回來的狀態強十倍。
棠姬也擺了擺手:“沒事,我沒事兒,就是這肉糜做得有些不太行,聞起來很是葷腥,我一時沒忍住。”
鄭子徒不太放心,又去看了看那肉糜碗,顏色氣味都很正常,并沒有什么腥臭之味。
他找出一根銀簪插碗里看了看,簪尾并沒有變黑,應該是沒有毒。
他又端起碗嘗了嘗,味道很正常,口味鮮美,等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也沒有發現什么不適。
鄭子徒有些狐疑,又扭頭看了棠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