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闖過這次的難關,老李和珍珠能夠成婚,和和美美地過下半輩子也不錯。
棠姬正想著,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喧鬧的動靜。
還不等棠姬開口,老李的聲音已經從樓下傳了上來。
“老板娘,老姚回來了!”
棠姬愣了一下,一時也顧不得珍珠這邊的事情了,提著裙子飛快地下了樓。
酒肆門口又停了一排馬車,老李正指揮著幾個親信卸貨,老姚一個人提著根馬鞭灰頭土臉地站在門口。
“老板娘,我帶著貨回來了!路上下了幾天暴雨,我被困在路上,耽誤了些時間,幸虧李哥派人過去接應,總算順利回了長安城!”
老姚望著棠姬笑了笑,棠姬看見這場面卻是眼眶一紅,差點掉下淚來。
“你走這么久,一路杳無音信。好還以為……無論如何,平安回來就好……”
話說一半,棠姬的聲音已經哽咽難當。
老李走過來遞給了棠姬一塊帕子:“人好端端的回來了,貨也如數拉回來了,老板娘你這是做什么?”
“我這是喜極而泣!”棠姬側過腦袋,飛快地擦干了臉上的淚水。
見棠姬臉上再次露出笑容,老李又湊過來低聲說道。
“老板娘,這些馬車里的還是一些普通的補品。為了不引人耳目,我同老姚將從蜀地運來的井鹽都存在城外的一處隱秘倉庫,待會兒我就找買家收貨結錢。快的話今晚,最慢也無非是明早,要給張老板的錢絕對可以湊齊了。”
說到最后,老李面上的喜色已經遮掩不住,“這次我們的難關總算是過去了!賣掉這些井鹽,我們不僅能把債務了結,大概還能賺大幾十萬金。”
棠姬原本正咧著嘴笑,突然看見不遠處已經換上了普通百姓衣服的河渠民夫。
此人正是鄭子徒留在酒肆,說是要保護她的人。像他這樣的人,酒肆附近另外還有三個。
棠姬想起自己昨夜答應鄭子徒要賣他四成精鐵的事情,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
眼下他們手里已經不缺鄭子徒這五十萬金了,他們可以保下老李辛辛苦苦從宜陽運來的九成精鐵了。
她還要將這四成精鐵賣給鄭子徒嗎?
倘若她隨意反悔,鄭子徒會善罷甘休嗎?
她很清楚鄭子徒此時有多么需要這一批精鐵。鄭子徒雖然平日看著溫和友善,但是真惹毛了他,他絕非什么能手下留情的善男信女。
兩個月前她同高誡存在渭水之濱的倉庫中許多精鐵,鄭子徒為了搶奪這批精鐵大開殺戒,親手將高誡斬于刀下。
包括在河畔村的河伯祭上,鄭子徒跳入涇水中救她時,發現里長家郎君的小跟班死死纏著她不肯松手,險些將她拖入水中溺死,他也是下意識扼住了那小跟班的咽喉,險些將那小跟班掐死。
倘若是不與他相干的人,他自然可以和和氣氣地對待大家,但若是擋了他的路的人,他什么狠手都可以下的。
涇洛之渠是他的命,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事情,他這一生中任何事情都不會排在修渠前面的。
雖然他曾經對她說過,在他眼里她同涇洛之渠一樣重要,但她有自知之明,不會張狂到真的拿自己同涇洛之渠比的。
男女床笫之間說的話豈能當真?除非她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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