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動身去賣鹽,房間里只剩下棠姬和老姚二人。
老姚看著棠姬慘白的臉,再次問道:“老板娘,真的不用去醫館看看嗎?”
只有老姚一個人在這里,棠姬沒有再較勁。
“要去的。等我換身衣服!”
今日一早棠姬便約了醫師診脈,若非珍珠的事兒打亂了計劃,她只怕現在都看完病回來了。
老姚也點了點頭:“行。我這就去套車。”
前些日子老李從宜陽回來的時候便帶回來了十幾匹馬,這次老姚回來又帶回了十幾匹馬,此外還有張老板這種富貴客人的馬,酒肆的后院一下子被這些馬占滿了。
老姚挑選了一匹健壯的馬套上,原本打算自己為棠姬趕馬的,可是又想起自己連續奔波幾日,精力可能不濟,后來還是讓一個信得過的小廝趕馬,自己則陪同棠姬坐到了車廂里。
棠姬看著老姚一身的風霜有些不好意思。
“辛苦你了,老姚。你千里迢迢從蜀地運貨回來,可能幾天幾夜都沒有合眼了,回到長安城后依舊不得休息,還要陪我出來看病。其實你也可以不跟我一起來的,找個小廝陪我也是一樣……”
老姚搖了搖頭:“老板娘,你是我跟老李的主心骨。你病著,我跟老李都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哪怕不跟你來也是休息不了的。”
主心骨?
老李只怕不是這么認為的。
棠姬想起方才在酒肆的時候老李痛罵她的話,心中又酸澀難當。
“老姚,今天老李的事情,我是不是做錯了?”
“老板娘,你不要這么想,你沒有錯!憐憫之心是最起碼的人性,倘若您從一開始便是心如鐵石sharen如麻的人,我跟老李也不會跟在您身邊這么多年。”
老姚語氣堅定,聽起來并非敷衍諂媚。
“可是……”棠姬對此并不十分自信。
不等棠姬說完,老姚再次開口:“你是個人,其次才是韓國人。你掛念韓國的鄉親父老,也憐憫包括雍國在內的其他國家的普通百姓,這很正常。”
“但雍國和韓國有血海深仇,我憐憫他們,確實對不起韓國。”棠姬心結未消再次說道。
老姚忍不住笑出了聲。
“血海深仇?老板娘,你說說,自周姬天子式微之后,數百個諸侯國打來打去,哪次戰爭不死人?哪國和哪國之間沒有血海深仇?
早先雍秦王室與三晉王室世代聯姻,雍國的王后都是姬姓的公主,后來說是起了戰爭,兩國關系不睦,可韓姬公主不還是嫁到了雍國王室,生下了二公子秦皦?
當年的上黨之戰除了韓國,趙國的兵力也損失殆盡,幾十萬趙國人折在雍國人的手里。可您想想,現在的雍王秦臻的生母是哪國人——還是趙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