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過了三日。
整個工造營內硝煙彌漫,空氣中始終縈繞著硫磺與硝石混合的刺鼻氣味。
楚晚晚盯著桌上又一次失敗的實驗品,那雙總是含笑的眼眸里罕見的蒙上了一層陰霾。
她無意識的用指尖掐著掌心,直到猛地傳來刺痛才驟然回神。
藥粉的比例稍有偏差,效果變天差地別。
要么悄無聲響的落地,像塊死氣沉沉的石頭。
要么在半空中就炸成絢爛卻無用的煙花。
始終達不到她想要的那種落地即炸的效果。
“砰!”
最新試做的炸藥包在木桶里炸開。
卻只冒出一團嗆人的黑煙。
別說是木桶本身了,連桶體薄薄的一層木板都沒能炸穿。
更別說是燃起來。
王老工匠和其他幾位老師傅交換了個擔憂的眼神,小心翼翼的開口。
“姑娘,這配比的確有些棘手,大家之前也沒做過,你莫要心急……”
“是呀是呀,莫要心急。”
幾人都看出她臉色不大好,紛紛安慰起來。
楚晚晚一噎,看著幾位上了年紀的工匠頂著疲憊的面容,還要安慰自己,心底頓時五味雜陳。
知道自己是這一群人的主心骨,絕不能露怯,她強壓下心頭的挫敗感,勉強笑了笑。
“我知道,諸位繼續吧,我出去透透氣。”
她盡量讓語氣顯得輕松,說罷,幾乎是落荒而逃。
這幾日神經繃得太緊,陡然一放松下來,腦仁深處便傳來尖銳的刺痛。
楚晚晚抬手敲了敲腦袋,漫無目的的在軍營中閑逛。
不知不覺間,竟是來到了馬棚外。
草料特有的清香混合著一股難以喻的氣息撲面而來,楚晚晚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進去。
“楚六姑娘?”
正在喂馬的將士認出她,急忙放下草料行禮。
楚晚晚看了他兩眼,突然問道:“我能試試嗎?”
“您想喂馬?自然可以!”
對方忙不迭的將草料遞給了她,識趣的退到了遠處。
楚晚晚點點頭,抓起一把苜蓿草,挨個喂了過去。
馬兒們倒也友善,乖乖的低頭湊了上來。
溫熱的鼻息噴在掌心,乖順的模樣竟讓楚晚晚漸漸平靜了下來,暫時忘記了方才的煩悶。
就這樣一路喂到了最里間,她忽然感到兩道灼熱的視線盯了過來。
那被人看著的感覺實在太明顯,楚晚晚下意識回頭,接著一愣。
只見盯著他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匹通體烏黑的高頭大馬!
它一匹馬獨自占著最寬敞的隔間,琥珀色的眸子炯炯有神的盯著她,前蹄有些不耐煩的刨著地面,仿佛在責怪她喂的太慢。
“我靠……”
楚晚晚沒忍住罵了句臟話,接著又稱贊:“好帥的馬!”
她不自覺被他的模樣吸引,下意識便走了過去。
走近了才發現,這匹馬比周圍其他的馬匹都要高大,肌肉線條流暢優美,渾身毛色油亮,在落日下竟是泛著錦緞般的光澤!
見它一直盯著自己的手中,楚晚晚晃了晃手中的草料。
“你餓啦?要吃嗎?”
話落,黑馬突然昂首長嘶!
洪亮的聲音頓時驚得她后退半步!
穩住心神,她急忙輕聲安撫:“別激動別激動……”
說著,忽然想起早上青蓮硬塞給他臨時充饑用的黃豆糕,急忙取出一塊托在掌心。
“要不……你試試這個?”
像是聞到了香味,黑馬鼻孔動了動,接著便朝她手上湊過來,低頭嗅了嗅。
楚晚晚正想著隨便喂馬吃點心是不是不太好,便感到掌心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