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紓聽到苗服少年的話,臉色瞬間白了。她猛地抓住沈青敘的手臂,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仰頭看著他,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慌和一絲被欺騙的委屈:
“你不是說……如果只是誤入,里寨的人會好好把他們送出去的嗎?怎么會抓起來呢?”她想起了昨天他篤定的保證,此刻卻與現實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沈青敘的目光緩緩垂下,落在姜紓緊緊抓住他小臂的手上。她的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溫熱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他并沒有立刻回答關于那幾人的問題,反而抬起眼,深邃的目光鎖住姜紓焦急的眼睛,問了一個似乎毫不相干的問題:
“你很在乎他們嗎?”
他的語氣很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純粹的疑惑,仿佛真的無法理解,為什么幾個與他、與姜紓都算不上熟識的陌生人,會讓她流露出如此真切急切的擔憂。
姜紓被他問得一愣。在乎?其實也談不上。
她與那四人不過是萍水相逢,甚至能感覺到其中幾人對她隱隱的排斥。但一種兔死狐悲的本能,以及最基本的人道關懷,讓她無法對同行者身陷囹圄無動于衷。
她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這種復雜的情緒,最后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我……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但、但我們都是一起從外面來的,他們現在都被抓了,那……那我怎么辦啊?”
這句話里帶著真實的恐懼,是對自身處境的擔憂,也是人類在陌生危險環境中最本能的反應。
聽到最后這句,沈青敘的眼神軟化了些許。
原來是在擔心這個。
他反手輕輕握住姜紓的手腕,他的手掌微涼,卻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心安的力量。他的聲音放緩,變得異常溫柔,帶著安撫的意味:“別怕。沒事的。”
他拇指極其輕柔地蹭了蹭她的手腕內側,繼續溫聲道:“估計是其中有什么誤會。我去和他們說清楚,把人放出來就好了。”
這副溫柔低語、耐心哄勸的模樣,看在一旁的卓倫眼里,簡直如同看到了太陽打西邊出來!
他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臉上寫滿了驚駭和難以置信――這、這真是那個平日里眼神都能凍死人、手段莫測令人聞風喪膽的沈青敘?!他何曾對任何人有過這般……近乎寵溺的耐心和溫柔?
沈青敘仿佛完全沒注意到卓倫快要驚掉下巴的表情,他抬起眼,目光轉向卓倫時,那絲溫柔瞬間收斂,恢復了慣常的平淡,問道:“人被關在哪里了?”
卓倫一個激靈,猛地回過神,下意識地立正站好,眼神卻還是忍不住瞟向姜紓,結結巴巴地回答:“就、就關在寨子中心的鼓樓底下的石屋里。老、老首領親自發的話,說看他們鬼鬼祟祟、身上還帶著奇怪的儀器,肯定是別有用心潛進來的,打、打算審問清楚了再處置……”
沈青敘扶著姜紓的肩膀,讓她重新在木凳上坐好,語氣輕柔得仿佛在哄一個孩子。他將那碗還沒喝完的蔬菜粥往她面前推了推:
“先把粥喝完。你昨晚就沒吃東西,睡了那么久,再餓下去,胃該難受了。”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
站在一旁的卓倫聽到這話,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內心的驚駭簡直如同滔滔江水――昨、昨天晚上?
這外來姑娘昨天晚上在青敘哥家里過夜了?!
這信息量太過巨大,沖擊得他腦袋嗡嗡作響,看向姜紓的眼神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和……敬畏。
沈青敘安置好姜紓,這才轉過身,面向卓倫。當他再次開口時,所說的語卻讓姜紓完全聽不懂了。那是一種語調奇特、帶著古老韻律和些許喉音的語,音節短促有力,與他平時說普通話時清冷標準的音色截然不同。
他用這種語對卓倫快速而清晰地說道:“
苗語:你去告訴首領,那幾個人先不要動,等我過去再說。
卓倫立刻收斂了所有震驚的表情,變得嚴肅而恭順,他重重地點了下頭,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