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來不及……”沈青敘虛弱地搖頭,呼吸愈發困難,他靠在姜紓肩上,用盡力氣斷斷續續地說,“我知道……解藥……就在這附近……”
他努力集中開始渙散的意識,指引道:“你……你在附近找找……有一種……黑色的草……葉片是鋸齒狀的……聞起來……有股腥味……那就是解藥……快……”
姜紓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將沈青敘安置在一棵粗壯的樹下,讓他靠著樹干。看著他迅速灰敗下去的臉色和手背上那觸目驚心的烏黑,她的心揪成了一團,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轉身沖進周圍的樹叢中,瘋狂地尋找他描述的那種黑色鋸齒葉草。
她的眼睛焦急地掃過每一寸土地,撥開每一叢灌木,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快一點,再快一點!沈青敘等不了!
而就在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茂密的植被后的那一刻,原本靠在樹上、呼吸微弱、顯得痛苦不堪的沈青敘,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里哪里還有半分虛弱和渙散?只剩下一種深不見底的冷靜和一絲計劃得逞的幽光。他臉上的痛苦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異常的蒼白。
蒼白這倒是真的,失血和毒素侵入的初期反應并非完全偽裝。
他抬起那只被咬傷、烏黑蔓延的手,低聲快速念了幾句晦澀古老的音節。
隨著他的低吟,一道翠綠色的影子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從樹叢中滑出――正是小翠。
小翠一出現,立刻湊近沈青敘的手背,鮮紅的信子快速吞吐著,發出急促的“嘶嘶”聲,黑豆似的眼睛里竟能看出一絲焦灼。然后,它猛地張開嘴,露出一對細小的毒牙,卻不是攻擊,而是精準地再次咬在了那恐怖的傷口上!
奇異的一幕發生了。隨著小翠的咬合,它翠綠的身體似乎微微鼓動,沈青敘手背上那駭人的烏黑色澤竟如同退潮般,迅速向著傷口處回縮!大量的毒液被小翠強行吸了出來!
過了一會兒,小翠松開口,嫌棄似的猛地甩著頭,一連吐了好幾下信子,仿佛那毒素的味道極其糟糕惡心。
沈青敘甩了甩手,雖然傷口依舊看著猙獰,皮肉外翻,顏色也還殘留著一些深紫,但那致命的烏黑和蔓延的趨勢已經被遏制住了。劇痛減弱了許多,只剩下火辣辣的疼。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姜紓急促的腳步聲和帶著哭腔的呼喊:“沈青敘!我找到了!是這個嗎?我該怎么辦?!”
沈青敘眼神一閃,周身那冷厲的氣息瞬間收斂,身體再次軟軟地靠回樹干上,呼吸重新變得急促而虛弱,臉上也恢復了那副瀕危般的慘白和痛苦。小翠早已機靈地鉆入他的袖中,消失不見。
姜紓舉著一株葉片呈鋸齒狀、通體墨黑、散發著淡淡腥氣的草藥,跌跌撞撞地跑了回來,臉上滿是淚水和汗水,眼神里充滿了驚慌和希冀。
她撲到沈青敘身邊,聲音顫抖得厲害:“沈青敘,我找到了!是這個嗎?我、我該怎么做?”
沈青敘艱難地抬起眼皮,氣若游絲地指導她,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力氣:“對……就是它……搗碎……敷、敷在傷口上……就可以了……”
姜紓聞,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立刻手忙腳亂地將那黑色草藥放在一塊干凈的石頭上,用另一塊石頭拼命砸碎研磨,也顧不上汁液染黑了她的手。她小心翼翼地將搗成泥狀的、散發著腥氣的草藥敷在沈青敘手背那可怕的傷口上,用自己的手帕緊緊包扎起來。
做完這一切,她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沈青敘的臉,緊張地觀察著他的反應,帶著哭音喃喃道:“會有用的……一定會有用的……”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