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店坐落在一座精致的吊腳樓里,飛檐翹角,在夜色和燈光的妝點下,十分具有特色。
店內更是將苗族風情發揮到極致,主色調是各種深淺不一的藍,從靛青到湖藍,仿佛將整個苗寨的夜空與水色都搬了進來。
墻壁上掛滿了精美的苗銀銀飾、刺繡壁掛和奇異的木雕儺面,空氣里彌漫著鍋底酸湯發酵的醇厚酸香,又帶著木姜子的清新辛香,飄香十里,勾人食欲。
店內人聲鼎沸,每一張藍染布鋪就的桌子都圍坐著食客,談笑聲、杯盤碰撞聲與中央小舞臺上傳來的蘆笙樂聲交織在一起,熱鬧非凡。
姜紓和沈青敘運氣極好,搶到了最后一桌空位。
沈青敘說要去洗手間,姜紓便拿起桌上的平板電腦開始點菜。
就在這時,姜紓感覺對面人影一晃,有人自然地坐了下來。
她以為是沈青敘回來了,頭也沒抬便笑著說:“阿敘,你看看想吃什么,他們家的酸湯魚好像是必點……”
話未說完,她感覺對面的人沒有回應,便抬起了頭。
這一看,卻讓她愣住了。
坐在對面的,根本不是沈青敘,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年輕男子。
他同樣穿著一身苗服,深藍色的布料上用彩線繡著精細的圖騰,袖口和衣襟處綴著細小的銀片,在燈光下流轉著光澤。
他皮膚白皙,一雙丹鳳眼眼尾微挑,含著幾分探究,幾分玩味,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姜紓回過神來說道:“你好,這里已經有人……”
那男子忽然湊近了些,隔著桌子,壓低聲音,說:“你是姜紓吧?是沈青敘的女朋友,對不對。”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別緊張,我是沈青敘的朋友。”
姜紓心中一驚。
他不僅認識自己,還知道她和阿敘的關系,更自稱是阿敘的朋友?
一個念頭電光石火般竄入腦海,她下意識地壓低聲音,帶著幾分不確定驚呼:“你……你不會也是……從那里出來的人吧?”
時誦點了點頭,對她的敏銳似乎頗為贊賞:“是啊。我和他,我們兩個,都‘叛逃’了那里。”
“叛逃?”姜紓她想起當初是羅叔打暈了沈青敘,他們兩個強行帶沈青敘離開里寨的,她不確定地反駁,“他……應該不算是叛逃吧?”
時誦慵懶地靠向椅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雙淺色的瞳孔在絢爛的燈光下顯得有些迷離。
“是不是叛逃,現在說來,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今是藤伊繼任了首領的位置。作為前任繼承者,沈青敘的存在本身,就是藤伊最大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姜紓瞬間緊繃的臉色,忽然又扯出一個漫不經心的笑:“這么比起來,我的情況倒是比他好多了。”
“你來這里干什么?”
沈青敘的聲音從時誦身后傳來,帶著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