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濃墨般浸染了苗寨的小巷,遠離了火鍋店的熱鬧喧囂,這里只剩下沉靜的陰影。
唯有火鍋店透出的暖黃光線,像一把溫柔的剪刀,裁開了一角深藍的夜幕,為這幽深的巷子涂抹上幾分稀薄的暖意。
在這條小巷子中,站著兩個身姿挺拔的男子。
沈青敘一身藍白漸變的苗服,清冷如玉山積雪;時誦則是一襲深藍苗服,慵懶似閑云野鶴。
同樣俊美無儔的兩張臉,在朦朧光線下呈現出截然不同的氣質。
時誦雙手環抱,倚在斑駁的墻壁上,目光在沈青敘那身罕見的淺色苗服上流轉,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驚奇:“沈青敘,我認識你這么多年,還是頭一回見你穿這種顏色。”
在他的記憶里,沈青敘向來穿著深色的苗服,暗沉得如同里寨最幽秘的叢林,從不見他穿如此明朗的色調。
提及此,沈青敘的眼前自然而然便浮現出姜紓亮晶晶的眼眸,唇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揚,那笑意雖淺,卻瞬間柔和了他周身清冷的氣場。
“嘖嘖嘖,”時誦連連搖頭,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樣,“沈青敘啊沈青敘,你這次是真的陷進去了,無可救藥了。”
他頓了頓,語氣帶上幾分戲謔,“這要是讓里寨那群老古板看見你如今這副樣子,眼珠子怕是都要驚得掉出來!”
沈青敘并未直接回應,他只是微微側首。
他的聲音也低沉下來,:“有些人,光是遇見,便是此生最大的幸運。像我們這種人,這樣的幸運……太少太少了。若是不拼盡全力抓住,”
他收回目光,眼底閃過一絲冷冽,“那就只能永遠沉淪,再無見光之日。”
時誦聞,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神情漸漸收斂,他沉默片刻:“是啊……說實話,沈青敘,我挺羨慕你的。你的運氣……真好。”
沈青敘卻緩緩搖頭,“不是我運氣好,”他的聲音篤定而清晰,“是她好。就憑我從前做過的那些事,我以為……她絕不會再要我。可她就是心軟,偏偏還愿意……愛我。”
這番坦誠的話讓時誦忍不住咋舌,剛剛升起的那點感慨立刻被沖散,他恢復那副調侃的語氣:“我看啊,你們倆就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什么鍋配什么蓋,天生絕配!”
沈青敘終于將視線轉回時誦身上,他淡淡開口:“你總算說了一句中聽的話。”
巷口的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長,與巷內的黑暗形成鮮明對比。
沈青敘站直了身子,藍白苗服在光線下泛著清冷的光澤。
時誦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深藍色的衣擺在夜風中輕輕擺動。
“你打算什么時候進里寨?”時誦語氣里帶著難得的嚴肅。
沈青敘目光投向遠處黑暗中連綿的山巒輪廓,輕輕搖頭:“我們踏入苗寨的那一刻,消息就該傳進去了。現在,該著急的是他們。”
“那咱們就這么干等著?”時誦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銀飾,發出細微的聲響。
“等他們先動。”沈青敘的聲音平靜無波,“誰先沉不住氣,誰就失了先機。”
時誦的眼中翻涌著暗沉的情緒,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恨意:“我真是等不及了,那個骯臟的地方......真希望永遠毀滅!”
“會的。”沈青敘抬手按在他肩上,力道沉穩,“那一天不會太遠了。”
兩人回到喧鬧的火鍋店時,正看見阿星和姜紓都在埋頭苦吃。熱騰騰的蒸汽模糊了他們的面容,桌上擺滿了空盤。
“要再加點菜嗎?”沈青敘在姜紓身邊坐下,輕聲問道。
姜紓連忙擺手,滿足地嘆了口氣:“真的吃不下了。”
她說著,悄悄松了松腰間的系帶。
旁邊的阿星也摸著肚子連連點頭:“飽了飽了,這頓吃得太滿足了。”
沈青敘牽起姜紓的手:“那我們就回去吧。”
時誦也一把拉起阿星,動作干脆利落。阿星下意識要去結賬,卻被時誦拽著就往門口走。
“讓他們請客!”時誦回頭朝沈青敘他們眨了眨眼,“我可查過了,這兩位可是財大氣粗的主,對不對?”
姜紓笑著點頭,朝收銀臺走去:“這頓我們請,阿敘,你去外面等我,我去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