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敘走出廚房的瞬間,臉上溫柔的線條驟然繃緊,眸光如淬寒冰,周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他低聲自語:“這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
他轉身走上樓梯,來到吊腳樓最頂層那個塵封的房間。
門扉虛掩,推開門時,陳年的灰塵在斜照的月光中飛舞。
沈青敘面不改色地走進去,徑直來到床榻邊,熟練地打開一個隱秘的暗格。
暗格里靜靜躺著一本泛黃的日記,和一封信。
那封信是留給沈青敘的。
信紙已經泛黃,但是上面的字跡卻依然清晰。
字里行間滿是一個母親無法陪伴孩子成長的遺憾,以及深沉如海的愛。
在信的末尾,她寫道:“離開苗寨,去過屬于你的人生。”
當年那個年幼的沈青敘讀完這封信后,在母親床前立下了人生中第一個誓。
他要毀了那棵神樹。
廚房里,沈青敘離開后,姜紓強撐的輕松表情終于維持不住。
聽完那樣殘酷的真相,她怎么可能真的無動于衷?
只是她明白,唯有自己展露笑顏,沈青敘才能得到片刻喘息。
她振作精神,專注地熬煮著粥。
不多時,一鍋香氣四溢的“豪華大粥”便完成了。
“阿敘?阿敘?”她在房間里尋找著他的身影,卻見他從樓梯上緩步而下。
姜紓立刻揚起燦爛的笑容,指著那碗用料豐富的粥,眉眼間滿是得意:“快看!我煮的粥怎么樣?”
沈青敘十分捧場,眼底漾開笑意:“真好,比我煮的強多了。”
“算你會說話!”姜紓笑得眉眼彎彎。
姜紓煮的這碗粥,賣相確實不盡如人意,白色的米粒糊作一團,幾片菜葉蔫蔫地搭在碗邊。
沈青敘舀起一勺送入口中,神色微妙地頓了頓,抬眼含笑問道:“紓紓,你知道我們家的鹽放在哪里嗎?”
姜紓被問得一愣,撓了撓頭,一臉茫然:“我不知道啊。”
這還是她第一次進這個廚房,她哪里曉得調料的具體位置。
知道沈青敘是在調侃自己,姜紓十分硬氣地說。
“再說了,誰規定粥一定要做咸的?我這是甜粥!”
沈青敘眉梢輕挑:“那你知道糖放在哪里?”
姜紓下意識地搖頭,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反問:“放在哪兒啊?”
沈青敘起身,寵溺地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我們家的糖和鹽,自然是放在一起的。”
姜紓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跳起來嬌嗔怒道:“沈青敘!你逗我好玩是不是?”
――――
次日清晨,姜紓陪著沈青敘再次來到墓地。
果不其然,沈尋州果然守在那里,一夜未眠讓他看起來格外憔悴。
見到兩人,他踉蹌著想要站起,羅叔連忙伸手攙扶。
沈尋州的目光掃過二人,聲音沙啞卻堅定:“紓紓,青敘,我要帶阿禰離開這里。”
沈青敘似乎早有預料,平靜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