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沉,冬日的暮色總是來得格外匆忙。
金色的余暉灑落在山林,將整座山林染成溫暖的琥珀色,可溫度卻隨著光線一同迅速流失,刺骨的寒意從四面八方涌來。
周老大和周老二已經在山里轉悠了整整兩個小時了。
自從跟丟了沈青敘和姜紓,他們就像無頭蒼蠅般在山林間亂竄,他們都快把每片灌木叢都翻個底朝天了,卻連那兩人的一片衣角都沒找到。
“老大,你說他們會不會早就下山了?”周老二搓著凍得通紅的雙手,聲音里帶著疲憊。
周老大斬釘截鐵地搖頭:“不可能!沈青敘那樣的人,突然來了這里,必定另有圖謀。說不定正躲在哪個角落里謀劃著什么大事。”
周老二一屁股坐在路邊的石頭上,攤開雙腿,哀嚎道:“可是老大,天都要黑了!這么冷的天,沈青敘舍得讓他那個嬌滴滴的心上人凍著嗎?要我說,他們肯定早就回去了。你就信我一次行不行?”
周老大望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終于有些動搖:“那......先下山看看?”
“好好好!”周老二如蒙大赦,騰地站起來,“再待下去真要凍成冰棍了。”
兩人沿著蜿蜒的山路往下走,周老二忍不住抱怨:“老三這個沒義氣的,讓他去稟告消息,稟告完了,也不知道來找我們。”
“老三什么性子,你我還不知道,不用說,肯定是偷懶去了。”周老大沒好氣地回道。
下山路上,兩人忍不住嘀嘀咕咕。
“老大,你說......咱們跟蹤沈青敘的事,不會被發現了吧?畢竟他可是沈青敘啊!”
周老大強作鎮定:“不可能。以沈青敘的手段,要是我,我們真被發現了,咱們還能好端端地在這兒說話?肯定早就......”
“可是咱們剛才不是跟丟了嗎?說不定就是他故意甩開我們的。”
“別瞎想!”周老大提高音量,像是在說服自己,“肯定是咱們光顧著跟老三說話,一時疏忽。這后山這么大,他們說不定走了另一條路。”
暮色漸濃,一座氣勢恢宏的吊腳樓靜靜矗立著。
這個吊腳樓的規模僅次于首領居所,飛檐翹角間透著威嚴。
廳堂內,九長老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桌前狼吞虎咽的周老三。
眼見對方又盛滿第六碗米飯,他終于忍無可忍地拍案而起:“夠了!你就是來稟報一句“沈青敘沒有異常”,倒在我這兒賴著不走了?這、這都多少碗了!”
老人的胡須氣得直顫――那可是他兩天的米糧啊!
周老三意猶未盡地舔掉唇邊的飯粒,憨笑著撓頭:“長老,您家的飯實在太香了。您也知道,我們兄弟三個打光棍,平日吃飯都是湊合......”
這位九長老正是喪儀時舉杖要教訓沈青敘的老人。
此刻他悔得腸子都青了,若不是實在無人可用,怎會找來這三個廢物?
“吃完趕緊滾!”九長老氣得直揮手,“立刻去盯著沈青敘!”
“好嘞!”周老三抹了把油光發亮的嘴,終于起身告辭。
送走這個飯桶,九長老長嘆一聲。
這時五長老緩步走來,疑惑地問:“監視沈青敘和時誦也就罷了,為何連首領也要盯著?”
九長老沉重地拍拍老友的肩:“老五,你我都受過老首領的大恩。你難道忘了老首領臨終前,他是如何囑咐我們的?”
“自然沒忘。只是首領她......”
“她在葬禮上的表現你也看見了,”九長老打斷道,“如今分明是站在沈青敘那邊的。”
五長老沉吟片刻,終是妥協:“罷了,就依你。”
說完,他自然地坐到餐桌前,眼巴巴地望著九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