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啊,劉國輝比張玉祥強一百倍,至少他知道疼人,不像張玉祥,眼里只有他自己。”
說完,韓秀娟霍地站起身,幾乎是逃也似的往外走,走到門口時還差點被門檻絆了一下,留下陳銘一個人在炕沿上愣神。
這不明擺著嗎?四姐是真看上劉國輝了!
陳銘愣了半晌,忽然咧嘴笑了。
這其實是好事啊!
劉國輝是他過命的兄弟,人品沒得說,以前是懶,那是沒遇上正經事,現在跟著他打獵,渾身的勁兒都使出來了,除了有點羅鍋的毛病,沒別的瑕疵。
四姐要是不嫌棄,倆人湊一對,日子指定能過得紅火。
吃完飯,陳銘跟丈母娘羅海英打了聲招呼:“媽,我去山上打點窩,過兩天跟國輝一塊兒來收。”
羅海英在灶臺上刷著碗,頭也不抬地應:“去吧,早點回來,別往太深里去,天快黑了。”
陳銘應著,回屋換上厚厚的棉褲棉襖,戴上狗皮帽子,帽檐壓得低低的,只露出一雙眼睛。
他背上那桿用了多年的雙管獵槍,槍托被磨得锃亮,又從墻角拎起個麻袋,里面裝著十幾個鐵夾子、一卷粗麻繩,還有一小袋用來引誘野獸的苞米粒。
最后,他沖院里喊了聲:“老黑,走了!”
那條半大的黑背土狗立馬搖著尾巴跑過來,蹭了蹭他的褲腿。
出了村,往長嶺山走,腳下的積雪被踩得
“咯吱”
響。
越往山里走,風越硬,像小刀子似的刮在臉上,生疼。
陳銘縮了縮脖子,把帽繩勒得更緊些。
進了山,他先在一片向陽的坡地停下。
這兒背風,又是野兔、野雞常來覓食的地方。
陳銘蹲下身,用凍得通紅的手扒開積雪,露出底下的枯草,把鐵夾子小心翼翼地埋進去,夾子上系著根粗麻繩,另一頭牢牢綁在旁邊的小松樹上。
他又在夾子周圍撒了把苞米粒,再用雪輕輕蓋住,只露出幾粒玉米當引子,不細看根本瞧不出端倪。
就這么著,他在附近的灌木叢、石頭縫里一連下了六個夾子,又在一片松林里挖了個半米深的陷阱,陷阱底鋪了層削尖的樹枝,上面架上細木棍,鋪了枯枝敗葉,再撒點雪,跟周圍的地面渾然一體。
這些活兒干下來,額頭上竟冒了層薄汗,他摘下手套,往手心里啐了口唾沫,搓了搓,又哈了口熱氣。
看看日頭,離天黑還有陣子。
陳銘尋思著,干脆往深處走走,去他和劉國輝上次遇雪崩的地方瞧瞧。
那片山之前被雪埋了大半,現在雪化了些,說不定能有新發現。
往山里再走二里地,就到了雪崩的區域。
原先被雪壓彎的松樹有的直了過來,有的斷了腰,地上的積雪凍得邦邦硬,一腳踩下去只留個淺印。
陳銘牽著老黑,踩著雪殼子慢慢往前走,老黑時不時停下來嗅嗅,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嗚咽。
忽然,老黑沖著一片凹地狂吠起來,尾巴豎得筆直。
陳銘心里一動,端起獵槍,貓著腰慢慢靠過去。
撥開半人高的蒿草,眼前的景象讓他眼睛一亮
……
那凹地里竟藏著個野豬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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