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拽著虎子,滿山找野水洼子。
轉了沒多大會兒,還真在一個山窩子里找著了
——
這水洼子藏得深,上面蓋著層薄雪,周圍長滿了矮樹叢,冰面下隱隱能看見黑黢黢的水影。
這種地方最容易藏哈士馬子,倆人頓時來了勁。
陳銘掄起洋鎬鑿冰,劉國輝則搬開周圍的石頭
——
哈士馬子冬天愛躲在石頭縫里,尤其是沒凍透的泥水里。
“哐當”
一聲,陳銘鑿開一塊冰,劉國輝趕緊搬開旁邊一塊壓著的大石頭,倆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露出了底下沒凍實的泥土。
“有了!”
陳銘眼睛一亮,抄起鐵鍬挖了兩下,伸手一掏,從泥里拽出三四個圓滾滾的哈士馬子,個個肚子溜圓
——
都是帶籽的母的!
他剛想給劉國輝看看,就聽那邊喊得跟發現金礦似的。
“快過來!陳銘!我挖到窩了!老鼻子了!”
劉國輝的聲音都透著亢奮。
陳銘趕緊跑過去,只見劉國輝把鑿碎的冰塊扔得滿地都是,地上刨出個不小的坑,坑里滲著沒凍透的水,泥乎乎的洞里,密密麻麻全是翻著肚皮冬眠的哈士馬子!
劉國輝倆手并用往外掏,陳銘也趕緊拿出帶來的網兜子裝,一邊裝一邊數:“一個、倆、仨……”
倆人折騰了一個多鐘頭,劉國輝的手凍得又紅又腫,跟倆胡蘿卜似的,卻渾然不覺,光顧著往兜里揣。
陳銘早就把帶來的五個網兜子裝滿了,又拿出背簍和dama袋接著裝。
直到把那坑掏得底朝天,劉國輝才一屁股癱在雪地上,呼呼喘著粗氣,把手往嘴里塞
——
凍得都發僵了,哈氣暖著也不管用。
“趕緊戴上手悶子,別凍壞了。”
陳銘把自己的手悶子扔過去。
劉國輝卻擺擺手,把手插進懷里焐著:“戴那玩意兒干啥?沾了泥不好洗。你數數多少個了?”
“掏著寶了!”
陳銘指著半滿的麻袋,眼里發亮,“母的得有七十多個,公的兩百多,這一窩全讓咱倆端了,保底兩百七十個!”
“我的乖乖!”
劉國輝眼睛瞪得溜圓,掰著手指頭算起來,腦袋仰得跟算命先生似的,嘴里嘟囔著,“母的一塊五,公的三毛錢……”
過了會兒,他
“啪”
地一拍大腿,“能賣一百五十多塊!夠用了!”
臉上的頹氣一掃而空,全是笑。
“瞅你那沒出息樣。”
陳銘撇撇嘴,“打個像樣的獵物比這多得多,急啥?當獵人的,沒點耐心能行?咱又不是山神爺,哪能上山就跟進貨似的,要啥有啥?”
話音剛落,劉國輝突然瞪圓了眼睛,死死盯著陳銘背后,嘴里
“噓”
了一聲。
陳銘以為他開玩笑,撿起塊土疙瘩就扔過去:“找揍呢?”
劉國輝卻沒躲,抄起地上的弓箭,“嗖”
地搭箭上弦,箭頭直愣愣對準陳銘身后,壓低聲音吼:“趕緊趴下!別磨嘰!”
陳銘心里一咯噔,本能地貓腰低頭
——
剛趴下,就聽頭頂
“嗖”
地一聲,一支箭擦著他的頭皮飛了過去!
劉國輝緊跟著跳起來,又搭一支箭,朝著山坎子的方向射去。
陳銘這才抬頭,順著箭頭望去
——
二道坎子的灌木叢里,一道白影正竄來竄去,若非那點雪白在枯枝間格外扎眼,根本瞧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