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那點破事整明白了嗎?就來管我家的閑事!”陳雪萍皺著眉,胸口一鼓一鼓的,說完轉身就進了里屋,門“砰”地一聲帶上了。
陳銘嘆了口氣,撿起地上的抹布,繼續添火。灶里的火越燒越旺,映得他臉通紅。沒多大一會兒,里屋就傳來了陳雪萍的哭聲,還夾雜著吵鬧聲,他趕緊撂下柴火,三步并作兩步跑了進去。
就見陳雪萍正趴在炕桌上哭,肩膀一抽一抽的,沖著周慧蘭喊:“干啥玩意兒啊!我家有點好事你們不信,有點破事你們全都信!我家牛梗哪得罪你們了?”
“我都說多少遍了,他不可能去耍錢!他要是耍錢,我還能不知道?這事能瞞得住我嗎?你們可別瞎說了,到時候我倆要是鬧掰了,你們這些當老人的心里就不虧得慌?你們可是我爸媽啊,咋能聽外人的話!”
“你這孩子咋不識好歹呢?”周慧蘭被閨女沖得也來了氣,拍著炕沿說,“我們這不也是擔心嗎?問兩句還能咋的?能少塊肉啊?你要是不問,心里才跟著擔心呢!”
“大閨女啊,你咋能跟你媽這么說話呢?”陳建國也沉下臉,煙袋鍋子往炕桌上一磕,“我們這不也是好心嗎?先不管村里人傳的是不是真的,那也得跟你家牛梗整清楚了。要是他說沒去耍錢,那咱們也相信。可你也不能不問啊,那要是出了點啥事,你后悔都來不及!你說我跟你媽走了十幾里地來的,就是擔心你家,你這么說話,不傷你媽心嗎?”
“你們可拉倒吧!”陳雪萍猛地抬起頭,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當初陳銘入贅的時候,你們咋不去給他上課?還不是當初他總跟你們干仗吵架,呲牙咧嘴的,你們心里怕!這不是我家牛梗老實好欺負,你們啥話都能說得出口,哪有你們這么當老人的!”
“別說他沒有去賭錢,就算是去賭了,那能咋的?我們家的事不用你們管!”陳雪萍說完,一扭頭就往外跑,路過陳銘身邊時,一把把他推到旁邊,“別上我家來裝好人了!就你干的那點破事兒,還不如我家牛梗呢!”
陳銘趔趄了一下,看著她蹲在灶坑旁邊,背對著屋子,肩膀一聳一聳的,知道她是說氣話,無奈地搖了搖頭,回了里屋。
屋里靜得能聽見窗外的風聲,陳建國蹲在炕邊抽旱煙,周慧蘭紅著眼圈瞅著桌上的空碗,誰也沒說話。
不一會兒,外屋地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響,陳雪萍端著兩盤菜進來了,“哐當”一聲放在炕桌上,一盤是炒土豆絲,一盤是雞蛋焐子。
她沒上桌,轉身又回了外屋地,蹲在灶坑前,手里拿著燒火棍戳著灶里的柴火,半天沒動。
陳銘、陳建國和周慧蘭看著桌上的菜,誰也沒心思動筷子。
土豆絲炒得有點糊,雞蛋焐子邊緣焦了,一看就是沒心思做的。
周慧蘭長長嘆了口氣,慢慢起身,彎腰穿鞋:“得了,咱這是管閑事了,建國,銘,咱回家吧。”她說著,拿起墻上的棉襖套上,拉鏈拉到一半,手頓了頓。
蹲在外面的陳雪萍聽見動靜,猛地站起來,進了屋一把拉住周慧蘭的胳膊,把她往炕上推:“你們干啥玩意兒?純屬來給我找不痛快啊?這飯都沒吃呢就走,傳出去人家咋說我這個閨女?”
“要走也得吃完飯再走!”她一邊說,一邊在炕沿坐下,拿起袖子擦眼淚,擦了半天,眼淚反倒流得更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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