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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冬天的葫蘆山,那冷勁兒能鉆骨頭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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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跟小刀子似的刮著臉,呼出來的白氣剛飄出去就凍成小冰晶,腳踩在雪殼子里,“咯吱咯吱”
響,沒走幾步棉褲腿就凍得邦邦硬。
陳銘裹緊棉襖,領子豎得老高,帶著牛二娃和龐顯達在林子里轉悠,手里還攥著根樹枝,時不時扒開積雪看底下的腳印。
“陳隊長,咱這都轉半個點了,連個兔子毛都沒看著,要不咱往陽坡那邊挪挪?那邊雪薄,興許有野物。”
龐顯達搓著凍得通紅的手,說話都帶著顫音,倆耳朵凍得跟紅辣椒似的,他還時不時用手捂一下,生怕凍掉了。
“急啥?打野物跟蹲兔子似的,得沉住氣。”
陳銘蹲下來,指著雪地上一個模糊的爪印,“你倆看這印子,前寬后窄,爪尖還帶勾,是野豬的,不過這印子都凍硬了,最少是前天的。”
他又往旁邊挪了挪,扒開另一處積雪,“再看這個,圓乎乎的,是熊瞎子的!這印子還軟乎,說明離咱不遠。”
牛二娃一聽
“熊瞎子”,腿肚子當時就有點轉筋:“陳、陳隊長,熊瞎子?那玩意兒可兇了,咱別惹它了唄?咱打倆兔子野雞就行,犯不上跟它拼命。”
他去年聽村里老獵戶說過,有個外村人上山掏熊洞,最后就剩個棉襖領子下來,想想都后怕。
陳銘沒接話,順著熊爪印往林子深處走,沒一會兒就停在一棵老椴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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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樹得倆人合抱才能圍住,樹干上有個半人高的樹洞,洞口黑黢黢的,風一吹,“嗚嗚”
地響,跟有人在里頭哭似的,還往外冒著涼氣,比周圍的空氣都冷上好幾度。
“這是樹倉子,熊瞎子冬天就愛往這兒鉆,冬眠囤糧兩不誤。”
陳銘從背包里掏出火柴,劃了好幾下才點著,在樹洞旁邊攏了堆篝火,干樹枝
“噼里啪啦”
燒起來,火苗竄起半米高,總算驅散了點寒氣,“熊瞎子怕火,真要是竄出來,咱就往火堆這邊躲,它不敢靠前。”
牛二娃和龐顯達趕緊往火堆旁邊湊,龐顯達還忍不住往樹洞那邊瞅了一眼,又趕緊縮回來:“陳隊長,咱咋知道這里面有沒有熊啊?別咱一靠近,它‘呼’一下竄出來,把咱當點心了。”
“敲敲就知道了。”
陳銘指了指旁邊的枯樹枝,“二娃,顯達,你倆找兩根粗點的棒子,對著樹洞使勁敲,熊瞎子睡再死,這么敲也得醒。要是里面有貨,早嗷嗷叫著出來了。”
牛二娃咽了口唾沫,跟龐顯達各找了根胳膊粗的棒子,倆人對視一眼,深吸一口氣,對著樹洞
“砰砰”
猛敲。
棒子砸在樹干上,聲音脆生生的,在林子里傳出去老遠,可樹洞里面半點動靜都沒有。敲了能有三分鐘,手都敲麻了,還是沒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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