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周慧蘭見狀,連忙搖頭,臉上滿是擔憂:“那咋行,你這腰根本撐不住。這雕花的活可精細著呢,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成的,不行不行!”
“我說沒事就沒事,咱老陳家的手藝不能被人這么埋汰!”
陳建國犟脾氣上來了,他堅持著說道。
這個時候,陳銘和大姐夫牛耕趕忙跑進院子,打開倉房,把做雕花用的木頭、工具全都拿了出來。
他們還準備了兩根上好的木頭、一把鋒利的鐵鋸,將這些東西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陳建國的面前。
周圍的村民們都圍了過來,他們都想看看陳建國到底能不能證明老陳家的手藝。
陳建國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走到木頭前,開始動手干活。
雖然他的腰不太好,但多年的手藝功底還在,動作依然十分嫻熟。
然而,每鋸一會兒木頭,他就會因為腰疼而停下來,額頭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陳銘見狀,急忙跑了過來。
他一把從陳建國手里搶過鐵鋸,大聲說道:“大姐夫,你跟我一起干,我也會雕花,這活讓我來干!我是老陳家的人,爸,你去一邊歇著,有我在呢!”
見陳銘主動要接下雕花的活,陳建國臉上的焦急瞬間化作欣慰,咧著嘴往后退了兩步,把位置讓了出來。
在他心里,旁人接手老陳家的手藝他不放心,可兒子不一樣
——
當年他一心想讓陳銘繼承木匠活,哪怕陳銘對打獵更上心,卻還是把祖傳的手藝學了個通透,刨木、雕花、調漆,樣樣都拿得出手,甚至比他年輕時還有靈氣。
早年陳銘偷偷入贅韓家,父子間有過幾年隔閡,直到前段時間才徹底解開。
陳建國早就想通了,兒子不愛干木匠活也沒關系,如今打獵能賺大錢,把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比啥都強。
可現在,兒子為了維護老陳家的名聲主動站出來,陳建國心里像揣了個暖爐,既驕傲又感動。
他點了根煙,站在人群外圍,一邊抽一邊看,眼神里滿是慈愛。
陳銘擼起袖子,先拿起鐵鋸,和牛梗一起把一根干透的松木架在木凳上。
“姐夫,你扶穩了,我鋸快些。”
他話音剛落,鐵鋸就在木頭上
“吱呀”
作響,動作麻利得很,鋸齒每次落下都精準卡在木紋里,沒一會兒就把松木截成兩段,斷面平整得連毛刺都少。
接著他拿起刨子,雙手按住刨柄,往前一推,薄如蟬翼的木花就
“簌簌”
落在雪地上,卷成一個個小卷兒,看得周圍村民連連叫好。
陳建國看著這熟悉的場景,眼眶微微發熱
——
想起幾十年前,他也是這樣跟著父親學刨木,父親總說
“木匠活要沉下心,木頭像人,你對它用心,它才給你長臉”。
如今兒子的動作,和當年的自己一模一樣,甚至更利落。
他心里忽然冒出個念頭:要是陳銘實在不愿干木匠活,把手藝傳給牛梗也行,可轉念又搖了搖頭
——
牛梗這孩子實在太笨,之前教他刨木,學了半個月還總把木頭刨歪,雕花更是連個輪廓都畫不明白,想來也是沒這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