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張桂芬也走了出來,手里還拿著沒縫完的棉襖,她拍著金春燕的背,柔聲勸:“姑娘,別光哭啊,你看把你爸急的,手里的活都扔了。到底咋了?是不是從陳光家受委屈了?”
“你們別管了,該干啥干啥去!”
金春燕別過頭,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更兇了。
她知道父母是為她好,可一想到鄭老屁說的那些話,想到陳光那委屈又不敢吭聲的樣子,她就忍不住掉眼淚。
金國強和張桂芬對視一眼,心里都有了數。
金國強蹲在炕沿邊,嘆了口氣:“大姑娘,是不是陳光他爸媽又說啥難聽的了?聽爸一句勸,以后別去了,跟那小子斷了得了。就他家那狀況,你要是嫁過去,指定得受委屈。咱家用不著你倒貼,憑你的模樣和咱家的條件,想找啥樣的找不到?犯得著天天往他家跑,讓屯子里人背后議論?”
“你可別瞎說!”
張桂芬瞪了金國強一眼,又拍了拍金春燕的手,“咱姑娘相中的人,肯定錯不了。
陳光那孩子我見過,老實本分,干活還勤快,就是沒攤上個好爸媽。
我聽隔壁王嬸說,陳光不是老鄭家親生的,是過繼來的。你說這老鄭家也真是,對親生兒子啥都舍得,對陳光卻這么刻薄,有肉藏著掖著,就等親生兒子回來吃,哪有這么當父母的?”
這話一出,金春燕的哭聲稍微小了些。
張桂芬繼續說:“全屯子誰不知道鄭老屁兩口子的德行?剛開始我還納悶,為啥對兩個兒子差別這么大,后來才知道陳光是過繼的……他們這是欺負陳光老實,知道他不敢反抗!姑娘,聽媽的話,這樣的人家咱可不能嫁,不然以后有你受的氣,媽可不忍心看你受委屈。”
“爸,媽,你們不知道,光哥他是喜歡我的,”
金春燕抬起頭,眼睛紅紅的,臉上還掛著淚珠,“他說過,以后會好好對我,會攢錢給我買自行車。可他爸媽今天說,讓我別再找光哥了,還說光哥這輩子都娶不上媳婦……”
金國強一聽,瞬間火冒三丈,“騰”
地站起身,拳頭攥得咯咯響:“啥玩意兒?他們敢這么說我閨女?老閨女,你別哭,爸現在就去找鄭老屁算賬,不把他那身皮扒下來,我就不姓金!”
說著,他轉身就往外沖,腳步快得像陣風。
張桂芬一看,趕緊追了出去,剛到門口就看見金國強順手拎起院角的鐵鍬,正準備頂著雪往外走。
“國強!你干啥去?”
張桂芬急忙喊住他,“嚇唬嚇唬就行,把鐵鍬放下!真把人打壞了,還得賠錢,不值當!”
金國強停下腳步,看著手里的鐵鍬,猶豫了片刻,他知道老伴說得對,真把鄭老屁打壞了,不僅得賠錢,還得被派出所找去談話。
他狠狠把鐵鍬扔回院角,鐵鍬
“哐當”
一聲砸在雪地上,濺起一片雪沫子。
“行,我不拿家伙,”
他扭了扭拳頭,指節咔咔響,“但我也得讓他知道,我金國強的閨女,不是好欺負的!”
說完,他低著頭,頂著雪往鄭老屁家的方向走去。
張桂芬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回屋安慰金春燕:“老閨女,別哭了,你爸去給你出氣了,你要是真喜歡陳光,媽也不攔著你,大不了,咱讓陳光當上門女婿,咱家也能好好待他,總比他在老鄭家受委屈強。”
她嘆了口氣,坐在金春燕身邊:“這孩子也是命苦,不知道他親生爸媽在哪兒。要是他親生爸媽知道他在這兒受這么多罪,指定得心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