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板勃然大怒,唾沫星子混著冰碴子噴了出去,“咋下山?這都轉悠倆多小時了,還在山頂上打圈呢!這長嶺山比磨盤還大,你告訴我從哪下去?白天都找不著道,更何況黑燈瞎火的!當初跟著你跑,老子算是后老悔了,還不如被逮住呢!這要是踩空了掉山澗里,瞬間就被雪埋了,連個收尸的都沒有!”
他越罵越氣,胸口劇烈起伏,凍得通紅的臉看著更嚇人了。
那倆屬下相互對視一眼,咬著牙,心里的火氣再也壓不住了!
都這節骨眼了,還在這兒擺老板架子,誰受得了?
“別他媽賽臉了!還真當你是胡老板呢?”
其中一個屬下終于爆發了,扯著嗓子回罵道,“你早就完犢子了!讓人堵了窩,還在這兒呲呲歪歪的,真被抓住了,你也就是個勞改犯的命,還當屁的老板!”
“你再罵我一句試試?反了天了你!”
胡老板氣得眼珠子瞪得溜圓,用手指著那屬下的鼻子,厲聲質問道,“工錢不想要了是不是?信不信我讓你走不出這長嶺山!”
“胡老板,別生氣,別生氣!”
另一個屬下趕緊出來打圓場,其實心里也憋著一肚子火,他拉著胡老板的胳膊,勸道,“我這兄弟脾氣急,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咱趕緊找路下山,再這么耗著,咱仨都得扔在這兒喂狼!”
說著,他硬拉著胡老板往前走,剛挪了沒幾步,三個人全都猛地停下腳步,下意識地緊緊抱住旁邊的樹干,嚇得渾身汗毛倒豎。
就在他們正前方,是一道深達幾十米的山窩溝,溝里的積雪深得能沒過人,軟乎乎的像陷阱,一旦掉下去,指定爬不上來,只能被活活凍死、埋死。
胡老板嚇得渾身哆嗦,抱著樹干的手都在抖,眼淚差點沒掉下來
——
他這輩子吃香的喝辣的,啥時候遭過這罪?
另外倆屬下也徹底絕望了,東北老山林的夜里,危險得很,迷路、凍僵、遇上野獸,哪一樣都能要了命。
三個人在原地緩了好半天,才哆哆嗦嗦地掉頭,只能往山上走,不敢再往下挪一步。
手里的手電筒也快沒電了,這天一冷,電池就不頂用,光柱越來越暗,照不了幾米遠。
他們在山里瞎轉悠,像無頭蒼蠅似的,根本找不到下山的路。
最后實在沒辦法,只能決定原路返回,哪怕知道山下可能有治安所的人等著,也比在山里凍死強。
而另一邊,陳銘、劉國輝帶著老七、老九,已經從山下往山上趕了。
他們手里都拎著獵槍,揣著手電筒,還在沿途下了不少套子,一來是防備野獸,二來是怕胡老板他們跑了,正好能堵個正著。
“陳隊長,這么黑燈瞎火的,能找著嗎?”
老七裹了裹棉襖,哈著白氣問道,臉上的傷口還隱隱作痛,被冷風一吹,更是鉆心。
“找不到也得找!”
陳銘語氣堅定,手電筒的光柱掃過前方的樹林,“不把胡老板抓住,以后指定還有人來偷木頭、挖石頭。這長嶺山是咱七里村的根,不能讓這幫雜碎禍害了!”
他心里清楚,長嶺山太大了,要是放跑了胡老板,以后他們小規模作案,根本不好察覺,與其以后費心費力,不如今天一鼓作氣抓個現行。
老七點了點頭,心里也是這么個理。
他們哥仨現在是七里村的人,保護村子的山林,就是保護自己的家,這點責任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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