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了魯王宮的喧囂與那令人不快的分別,沈野獨自走在返回長沙城區的山路上。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山林寂靜,唯有風聲與蟲鳴相伴。他沒有急于趕路,而是在一處僻靜的山谷溪流邊停了下來。
清澈的溪水潺潺流淌,在卵石間激起細碎的水花,陽光透過林隙,在水面上灑下粼粼金光。
他掬起一捧清涼的溪水洗了把臉,冰涼的觸感讓他的思緒沉靜下來,將此次魯王宮之行,在腦海中細細復盤。
從被無三省“邀請”入局,到營地初遇張起靈,再到墓中種種,從血尸的兇悍,到青眼狐尸的詭譎;從九頭蛇柏的瘋狂,到鐵面生妄求長生的虛妄……一幕幕畫面清晰閃過。
“呵。”沈野唇邊逸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冷笑。
這看似驚險曲折的經歷,背后卻始終縈繞著一股無形的“拉扯感”。就像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暗中撥弄著命運的絲線,試圖將所有人。
尤其是將張起靈,牢牢固定在既定的軌跡上。這就是所謂的“劇本力量”嗎?是那青銅門后所謂的“終極”,妄圖操控眾生宿命的體現?
那種拉扯感,在胖子突兀出現、血尸莫名掙脫、甚至無邪一次次“恰好”陷入險境時,尤為明顯。
大奎的貪婪殞命,無邪一次次因好奇而引發的危機,張起靈本能地欲以自身鮮血化解災厄……這些都像是早已寫好的戲碼。
然而,沈野的笑容愈發冷冽。
大勢或許難改,但小勢已破!
魯王宮的核心事件,胖子入局,大奎身死,鐵面生的玉傭被毀,鬼璽被取走,這些“大勢”似乎依舊發生了。但是,過程已然不同!
他阻止了張起靈向血尸下跪,避免了神明屈從于邪祟的屈辱;他攔下了張起靈多次意圖放血的舉動,沒有讓張起靈寶貴的血液浪費在驅趕尸蟞這種小事上;他甚至當著張起靈的面,撕開了無三省虛偽的算計,種下了質疑的種子;最后,他們并肩解決了九頭蛇柏,而非張起靈獨自斷后……
這些看似微小的改變,如同在堅固的冰面上鑿開了一道道裂痕。尤其是張起靈最后那毫不猶豫、越過眾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以及轉身離去的決然姿態,便是這裂痕存在的明證!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沈野輕聲自語,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他既然來了,就定要將這星星之火,燃成焚盡一切枷鎖的燎原烈焰!
體內,一股陰冷而磅礴的力量正在經脈中緩緩運轉、被煉化,那是來自九頭蛇柏的陰煞之氣。
這股力量對他而確是“大補”,讓他在這個靈氣稀薄的世界恢復了不少實力。感受著力量的提升,沈野的心思活絡開來。
沈野深知無三省乃至其背后的老九門,對“長生”有著何等瘋狂的執念。他們布下大局,將無邪培養成破局的關鍵棋子,更將張起靈視為達成目的的重要工具。
想將張起靈這個強大的戰力,通過“友情”的紐帶,牢牢綁定在無邪身上,綁定在九門的戰車上,讓“麒麟來道”,繼續為九門的妄念沖鋒陷陣,甚至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