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嘆了口氣，低聲自語，聲音只有身旁的張起靈能隱約聽到：“看來，即便沒了女鬼纏身，他這招惹麻煩的體質，也依舊堅挺。”

張起靈聞，側頭看了沈野一眼，眼神平靜，仿佛在說“習慣就好”。

謝雨辰倒是沒什么意見，只是淡淡道：“帶路。”

于是，由黑瞎子“精心挑選”的近路之旅開始了。

這條路何止是難走，簡直是危機四伏。黑瞎子仿佛自帶吸引機關的磁場，明明看著是結實的地面，他一腳踩上去可能就是個偽裝巧妙的捕獸坑；看似尋常的藤蔓垂落，他伸手一撥，可能就牽動了連著巨大滾石的機關；甚至路過一叢特別艷麗的花朵，都能驚起一窩毒蟲……

好在四人無一不是身經百戰、身手超凡之輩。沈野靈覺敏銳，往往在黑瞎子觸發機關的瞬間便能預警；張起靈動作快如鬼魅，總能在那零點幾秒的空隙做出最精準的規避或格擋；謝雨辰身手靈活，匕首翻飛，也能及時處理一些小的麻煩。

雖然一路上險象環生，但竟也有驚無險，只是進程被拖慢了不少。

“黑爺，”在一次差點被突如其來的地刺串成糖葫蘆后，謝雨辰終于忍不住冷冷開口，“您這近道，確定不是通往閻王殿的捷徑？”

黑瞎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嘿嘿一笑：“小花兒，這你就不懂了，高風險高回報！走尋常路，哪能撞上大魚？”

沈野和張起靈雖然沒說話，但那無聲的目光也充分表達了對黑瞎子運氣的“贊賞”。

又前行了一段距離，穿過一片異常茂密的蕨類植物叢，眼前的景象讓四人同時停下了腳步。

這是一片小小的林間空地，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七八具尸體。篝火剛剛熄滅不久，還冒著縷縷青煙。

這些尸體穿著普通“土耗子”的裝扮，探查發現他們暗中的裝備，出奇的精良統一，而且死亡時間極短，血跡尚未完全凝固。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和一股不易察覺的、屬于某種特定清洗劑的味道。

“汪家的人。”謝雨辰眼神一冷，他認出了那種清洗劑，是汪家處理特殊痕跡時慣用的。

沈野沒有說話，他走上前，目光掃過那些尸體。他并未蹲下檢查，只是指尖在空氣中虛劃了幾下，一股無形的波動掠過尸體。

他閉目感應片刻，隨即睜開眼，肯定道：“死前經過短暫交手，被人干凈利落地解決。身上還有一些蛇咬過的痕跡……”

黑瞎子則蹲在一具尸體旁，仔細看了看他衣領內側一個用特殊藥水畫出的、幾乎看不見的記號，又看了看旁邊一棵樹上被新削掉一小塊樹皮留下的暗號。

“是無三省留的記號。”黑瞎子站起身，拍了拍手，語氣篤定，“他在給我們指路，或者說……在引我們去看什么。方向是那邊！”他指向空地另一側一條被刻意清理過痕跡的小徑。

“追！”謝雨辰沒有絲毫猶豫。

四人不再耽擱，沿著黑瞎子辨認出的方向，迅速追去。林間的光線愈發幽暗，腳下的路也愈發難行，但四人的速度卻絲毫不減。

他們都知道，距離揭開謎底，抓住那條潛藏已久的大魚，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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