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不限夏天寶子再加更!)
黑瞎子的“烏鴉嘴”能力在經歷了初期的雞飛狗跳后,終于在沈野的指導和自身有意識的收斂下,漸漸變得可控起來。
至少,張起靈已經敢放心地用新筷子吃飯,沈野的蘭草也換上了更結實的陶盆,得以安寧生長。
為了慶祝這份難得的“安寧”,也或許是謝家內部清理順利、心情頗佳,謝雨辰某日興致勃勃地提議,請幾人去他名下的一處私密戲園子聽戲。
“我親自上臺,給你們唱一出《霸王別姬》。”謝雨辰說起戲來,那雙清冷的桃花眼里難得漾起真切的光彩。
這是他自幼學藝的根底,也是在那冰冷算計的謝家生涯中,為數不多能讓他沉浸其中、暫時忘卻煩惱的愛好。
戲園子不大,卻極為雅致,紅漆廊柱,雕花窗欞,臺下只設了寥寥數個雅座。沈野、張起靈和黑瞎子坐在最好的位置,面前擺著清茶和精細茶點。
鑼鼓聲響,幕布拉開。
謝雨辰身著虞姬的華美戲服,頭戴點翠,蓮步輕移,裊裊婷婷地登場。
他本就容貌昳麗,身段極佳,此刻粉墨登場,更是將虞姬的柔美、堅貞與即將離別霸王的凄婉演繹得淋漓盡致。水袖翻飛,眼波流轉,唱腔婉轉悠揚,直擊人心。
沈野微微頷首,表示欣賞。張起靈雖不懂戲,卻也看得專注。
黑瞎子起初更是看得眉飛色舞,翹著二郎腿,手指在膝蓋上跟著鑼鼓點輕輕敲擊,嘴里不時低聲叫好:“好!小花兒這身段!這嗓子!絕了!”
戲至中段,演到霸王即將出征,虞姬在帳前為其祈福。
只見臺上的謝雨辰,舞姿一變,不再是純粹的戲曲程式化動作,而是融入了一段極為特殊、帶著古老祭祀韻味的獨舞。
他足尖輕點,旋轉如風,雙臂舒展間勾勒出玄奧的軌跡,每一個眼神,每一次回眸,都仿佛在向冥冥中的存在獻祭與祈求,美麗而哀傷,更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與……不祥。
黑瞎子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敲擊膝蓋的手指驟然停下。他猛地坐直了身體,墨鏡后的眼睛死死盯住臺上謝雨辰的舞步,眉頭越皺越緊,臉色也沉了下來。
“停!”他一聲暴喝,如同驚雷,驟然打破了戲臺上下的沉浸氛圍!
他霍然起身,竟不顧規矩,直接躍上了戲臺,一把抓住了謝雨辰還未收回的手腕,力道之大,讓謝雨辰猝不及防之下踉蹌了一步。
黑瞎子臉上再無平日的嬉笑,只有一種罕見的、混合著驚怒與后怕的嚴厲,他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說、過!不許再跳這個舞步!你當我的話是耳旁風嗎?!”
戲臺上的鑼鼓聲戛然而止,后臺的樂師和工作人員都嚇呆了。臺下的沈野和張起靈也站了起來,面露疑惑。
謝雨辰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發作弄懵了,腕上傳來的力道讓他感到疼痛,他掙扎了一下,蹙眉道:“你發什么瘋?這只是戲里的一個改編舞段,是當年我師父二月紅親授的……”
“我管他誰教的!”黑瞎子粗暴地打斷他,眼神銳利如刀,“總之不許再跳!聽見沒有?!”
“你總得給我個理由!”謝雨辰也來了脾氣,清冷的臉上浮現怒意。這舞步是他童年記憶中,為數不多的溫情。
這是師父二月紅教導他的舞步,黑瞎子如此否定,讓他難以接受。
黑瞎子嘴唇動了動,看著謝雨辰因惱怒而微微泛紅的臉頰,和那雙映著自己盛怒倒影的眸子,那些到了嘴邊的、關于這舞步背后冰冷算計的真相,卻怎么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