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幾乎在三人踏上石臺的同時，正如小官所觀察到的，石臺范圍內那股無形的場域生效了。

瘋狂追來的蟲群在距離石臺邊緣約一米處的空中，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墻壁，紛紛被彈開，發出焦躁的嗡鳴，卻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它們只能密密麻麻地圍在石臺外圍飛舞，幽綠的光點將石臺團團圍住，如同一個詭異的燈籠。

“哈！安全區！略略略，你們再來咬黑爺呀！”小官拍了拍黑瞎子的肩膀，讓他別這么欠揍，黑瞎子長舒一口氣，環顧這座約莫十平米見方的黑色石臺。

石臺表面布滿細密的水蝕紋路，中央果然矗立著一座東西，那是一座高約半米的黑色石雕，雕刻的正是他們一路見到的那種“獨角山靈”形象，但更加具體威嚴。石雕面前，有一個凹槽，里面殘留著一些黑紅色的、早已干涸板結的物質。

“控制中樞，或者說……祭祀接收器？”黑瞎子蹲下來研究那個凹槽，“看這顏色，又是血祭。把特定的血注入這里，可能就能安撫或者控制這些蟲子？”

小官走到石雕側面，伸手摸了摸石雕的底座，又看了看外圍躁動卻不敢向前的蟲群，開口道：“雕像是核心，破壞它，蟲群可能失控，也可能散去。”

“試試看。”沈野走上前，沒有貿然破壞雕像。他伸出手指，指尖凝聚一點極其精純的靈力，輕輕點向那個干涸的凹槽。

靈力注入，黑色的石雕仿佛被從沉睡中喚醒，微微震動了一下，表面掠過一層極其暗淡的烏光。

與此同時，外圍的蟲群嗡鳴聲陡然變得更加尖銳刺耳，仿佛被刺痛了一般，但它們依然不敢向前。

沈野收回手，了然道：“雕像與蟲群有精神連接，但控制權需要特定的‘鑰匙’，很可能就是符合要求的鮮血。暴力破壞雕像，連接中斷，蟲群大概率會因失去約束而徹底狂亂，攻擊范圍內一切活物，包括彼此，直到毀滅或耗盡能量。這不是好辦法。”

“那怎么辦？咱們又沒有‘山靈’認可的鮮血。”黑瞎子攤手，“總不能現場抓個可能存在的‘山靈’后裔來放血吧？”

沈野略一沉吟，看向小官：“小官，你對氣息敏感。這雕像除了血腥和蟲子的聯系，還有沒有其他特別一點的波動？比如，祭祀中的祈禱、供奉之類的意念殘留？”

小官聞，閉上眼，將手掌輕輕貼在冰冷的石雕上，屏息凝神。片刻后，他睜開眼，指向石雕背后靠近底部的一個極其不起眼的、仿佛天然形成的石紋：“這里，有微弱痕跡，像是……長期摩挲放置物品。感覺……更寧靜。”

沈野和黑瞎子立刻繞到后面。那石紋乍看毫無特別，但仔細看，確實比周圍石頭光滑那么一絲絲。沈野從袖里乾坤中取出之前黑瞎子在巖縫發現的那截，石化骨器的短笛。

“試試這個。”他將骨器輕輕放入那石紋凹陷處。尺寸竟意外地合適！

骨器放入的瞬間，原本暗淡無光的石雕，那獨角山靈的眼睛部位，倏地亮起了兩點微弱的、乳白色的光芒！

一陣低沉、蒼涼、仿佛穿越漫長時光的嗡鳴聲從石雕內部傳出，并不響亮，卻清晰地蓋過了外圍蟲群的噪音。

奇跡發生了。那包圍石臺、躁動不安的黑色蟲群，聽到這嗡鳴聲后，竟然齊齊一滯，隨即嗡鳴聲變得低緩、順從。

它們如同得到指令的士兵，開始有序地掉頭，飛回巖壁上那些蜂巢般的洞口，速度極快。不到一分鐘，漫天蟲云消失得干干凈凈，只留下空氣中尚未散盡的淡淡異香和深潭對面那片寂靜的古老遺跡。

“這就……搞定了？”黑瞎子有點難以置信，“合著這骨笛不是武器，是關閉開關或者安撫曲譜？”

“更像是信物，或者身份憑證。”沈野取回骨笛，石雕眼中的白光隨之熄滅，恢復沉寂，“持有此物，在特定儀式位置，可被視為自己人，蟲群不攻擊。這方國的防衛，一層套一層。”

危機解除，三人目光再次投向深潭對岸。蟲群退去后，那片遺跡在探燈光下顯得更加清晰。最高處的拱形門洞，黑黝黝的，仿佛正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走吧。”小官簡意賅，目光已經鎖定了下一個目標。石臺邊緣距離水面不高，下方潭水在此處似乎較淺。他率先輕盈躍下，落在淺水處，水剛沒過小腿。

黑瞎子嘿嘿一笑，也跳了下去，濺起一片水花：“總算能活動活動筋骨了。啞巴，剛才我砍蟲那刀帥不？”

小官頭也沒回，涉水向岸邊走去，淡淡丟下一句：“汁液，濺到后背了。”

黑瞎子一愣，反手摸了摸自己沖鋒衣后背，果然有點濕黏黏的，臉色頓時垮了：“……你不早說！”

那蟲液的氣味可不好聞。

沈野默默使用清潔術，讓黑瞎子的沖鋒衣潔凈如初。黑瞎子大嚷著“我就知道野子你最愛我了。”挑釁的看了看小官。

沈野無奈的搖了搖頭，沒管兩人，最后看了一眼那恢復平靜的黑色石雕，躍下石臺。三人淌過冰冷的潭水，終于踏上了這古老方國遺跡的土地。

拱形石門，就在前方不遠的高處，沉默地矗立在朦朧的探燈光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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