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如刀,割得臉頰生疼。
肺腑在燃燒,雙腿灌了鉛,早就已經麻木了,不知道是誰的腿在跑,是心中的信念讓那雙腿還在不由自主地向前奔跑。
不知又奔出多少里,不知道奔跑了多長時間,只知道亡命追逐,永不停歇。
丹田早已空空如也,靈力被榨得干干凈凈,雙腿直突突,雙臂也在不由自主的顫抖著,此時她若把那張弓掏出來,也未必能射準了。
前方黑影,終于駐足。
斷崖邊,下方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那黑影,卻是從從容容,游刃有余。
很顯然從頭至尾,都在戲耍著沈驚鴻。
黑衣人反手一甩,麻袋重重砸在地上,少女哼的一聲,暈厥過去,那人根本就沒把這個少女當成人,只當是誘引沈驚鴻過來的誘餌而已,如今魚已經上鉤,誘餌自然沒有了什么用途,生死又有何妨呢?
“嗡——”
威壓驟泄,筑基巔峰的威壓,如烏云壓頂,周遭空氣都似凝固。
黑衣人的衣袍,陡然繃緊,隨即寸寸碎裂,化作齏粉,隨風飄散,露出本來的面目,是個魁偉的漢子。
不是別人,正是西門世子的護衛——秦峰。
“哈哈哈哈。”秦峰笑了,聲音不高,甚至可以稱之為儒雅,與前日在趙烈面前的歇斯底里截然不同,“沈驚鴻,我我真的非常佩服你。這陷阱,你該早看穿了吧?”
一個人的性格怎么會變化如此之大?
其實,他的性格并沒有變,在面對一個強者的時候,即便有高高在上的身份,也不能為所欲為的時候,怎可能不歇斯底里?
在面對一個弱者,一個任他宰割的獵物,在他從從容容游刃有余的時候,他也會極力的把自己變得優雅,這便是人性!
他緩步上前,步伐從容,語氣客氣得像在品茗閑談:“即便你看出這是陷阱,可你還是追來了。火巖城執法隊長之職,你擔得無愧,站在老百姓的立場,一定會非常非常的感動,感動到哭。
即便站在你的對立面,我也被你的行為觸動了,很優秀的執法者。”
秦風的嘴角微微勾起,看不出是嘲諷,還是輕視:“但,佩服歸佩服,我不會留手。下輩子,別再這般死心眼。”
沈驚鴻身子晃了晃,像狂風中欲折的竹。
但她沒倒,脊背挺得筆直,如崖邊勁松。
嘴角扯出一抹笑,那笑聲,有兩分凄慘,三分不甘,五分輕蔑。
“呵呵呵……皇都來的貴人,果然‘氣度不凡’,連放屁的姿勢都如此的優雅。”
她猛地咳了一聲,血沫從嘴角溢出,順著下頜線滴落在衣襟上,綻開暗紅的花:“西門世子,西門子城將軍之后……竟會做這等腌臜事——以少女元陰,煉玄陰丹,用稚子鮮血,鋪自己的長生路!”
她眼神掃過地上的麻袋,少女的嗚咽,微弱如蚊蚋,她的聲音卻字字鏗鏘:“實在沒想到,皇都那些鐘鳴鼎食之家,詩書禮儀之所,滿口仁義,骨子里竟比山野惡狼還要骯臟,連你這樣一個豪門貴族的走狗,都覺得高高在上,藐視凡塵的姿態!”
秦峰緩緩頷首,語氣依舊平淡客氣,仿佛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尋常事:“沈隊長,何謂骯臟?何謂干凈?”
他神態自若,沒有一點點怒意,即便這個美女在罵他放屁: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那些生如螻蟻的人,本就是供上位者驅使的耗材,命如草芥,死不足惜,能為世子煉丹貢獻一份元陰,已是他們這輩子最光彩的歸宿,總好過在泥地里茍延殘喘。”
他看向沈驚鴻,語氣多了一絲冷意:“沈隊長,你恐怕不知道吧。尋常少女元陰,三十六個才夠煉一枚玄陰丹,用處甚微。”
他看向沈驚鴻,眼神里掠過一絲毫不掩飾的貪婪,不再保持優雅:“而你,天生極寒之體,元陰純-->>粹至極。你一人,便抵得上3000多個少女,能煉出上百枚高品質玄陰丹。
我也不明白,納蘭十五那個蠢貨,為什么突然把你放了,不過那又如何?世子相中的耗材,又如何能逃得出他的手心,再抓一次便是。”
“所以,我略施小計,引你過來。”他補充道,語氣平靜得令人發指,“能成為世子煉丹的主材,于你而,也算一種榮耀。”
秦風昨日,去南郊,接應那15名少女,沒想到出了岔子。
但世子并沒有為難他,而是給了他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