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華一愣,旋即怒了,眸光如刃,周身氣息陡然翻涌,是金丹后期的氣息。
方才在暗處,看得真切,那少年以森白冷火與銀針相輔,不過百余息,便將“焚心蝕骨”,這等霸道火毒逼得煙消云散,連那孕婦腹中躁動的胎兒,都安穩下來,簡直神乎其技,即便在皇都,那些所謂的名醫國手,也未能將世子的火毒驅散,而這個少年不但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沒有任何的隱患。
那一刻,她胸中激蕩,心頭涌上久違的熾熱,
這鳥不拉屎的火巖城,竟藏著這種人物!
世子的火毒有希望了!
沒想到,這少年居然忤逆她意,說要休息一天?
還摘了顆葡萄慢悠悠含在嘴里,那副慵懶散漫的模樣,像剛睡醒的貓,全然不把她與她的命令放在眼里。
這怎能忍?
灼華怒意上涌,玉面泛起寒霜,語氣啊,冰寒徹骨:“不要不識抬舉!給世子治病是你的榮耀!”
林破竹眼皮都懶得抬,依舊含著葡萄,咀嚼的咯吱聲,在靜得發緊的廳里格外清晰。
他慢條斯理地咽下果肉,舌尖舔了舔唇角,才拖長了調子,似笑非笑地道:
“榮耀?
臥槽?
你們可真牛逼,榮耀兩個字,我這兩天聽到過第4回了!
成為世子煉藥的材料是榮耀?
為世子試針是榮耀?
隨時為世子犧牲是榮耀?
這么踏馬榮耀的事兒,你們怎么不親自去做?
如果不是怕審核不通過,你信不信我用國粹罵你?
別以為你是金丹強者,我就怕你!
別以為你長得漂亮,我就順著你。
本公子累壞了,今天可沒那么多精力給你們家世子驅火毒。”
他抬手隨意抹了把額角沁出的薄汗,又脫去了那件被汗水浸染的衣袍,扔了出去,“精力不集中,萬一遇到什么變數,世子中途嘎了,出了岔子——那可不能怪我。”
灼華接過林破竹的衣袍,濕淋淋的,果然已經被汗水浸透,看來確實消耗太大,但是她眼眸中的怒意未減,這只螻蟻居然忤逆她,無論是什么原因,都是不可原諒的。
林破竹頓了頓,眼底閃過一抹促狹的鋒芒:
“再說,這一切都是你們這群王八蛋搞出來的——拿三個活生生的人做試驗,差點沒把本公子累散架,事實上一個人就夠了,你們偏偏弄了三個,把我累成這樣,怪我嘍?
別想著對我用強,但凡有一針偏離,你們公子就得死翹翹,所以我得養精蓄銳,好好休息,爭取施針時,集中注意力,不失誤,少失誤,即便失誤也是小失誤,絕不能有大失誤。”說完這些,林破竹又拿來了一個葡萄,吸進了嘴巴里,隨即把葡萄皮彈在了地上。
“我說休息一天,已經很給你們面子了,事實上,我耗費的精力,一個月都未必緩得過來。”
他斜倚回主位,拋起一顆葡萄,又扔進了嘴巴里,發出了吧唧吧唧的聲音。
這些chusheng不如的東西,居然用健康的活人,讓他們深染火毒,然后來這里試針,沒把普通人的生命放在眼里。
如果不是形勢所逼,就算給他多少錢,就算給他多少資源,他也不會救那個西門王八蛋。
貌似他認識的姓西門的人,沒啥好東西。
灼華胸脯劇烈起伏不定,呼吸粗重,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燃著怒火,五指悄然握緊,指節泛白。
她強壓著翻騰的戾氣,-->>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你可知你在跟誰說話?皇都西門氏的威嚴——又豈是你能褻瀆的?”
“威嚴?我好怕怕呀!”林破竹嗤笑一聲,身子微微后仰,半闔著眼,懶洋洋地打斷,“如果真的威嚴,又怎么會中火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