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化作猩紅的血淚,溫熱的澆灌他。
他迷蒙的抬眼,唇邊呢喃出經世的無力。
切實的溫熱包裹上他,微微灼燙的真實感讓他恍然以為感受到了久違的陽光。
……陽……光?
他睜開眼睛,除了他看不出一絲陰詭的陽光,還有一個黑色不明物。
好大的屁股。
他緩緩別開臉,身邊都是些稚嫩的臉龐,像小雞養殖場一樣嘰嘰喳喳的。
抬頭,大大的“京州福利院”紅字晃得他眼睛疼。那屁股的主人正聲音溫柔的安撫那些小雞崽,順便問名字。
怪不得呢。
清楚環境,他放松些許,也發覺軀體的異樣。
神只遺軀,真是大手筆。不過尋常的凡軀確實盛不下他的靈魂。
就算是假的,也不用擔心了……他垂下眸子,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大腚的主人也轉向他這一排,此刻正溫柔的看著他:“你叫什么呢?”
溫柔的嗓音加上雖胖但相當親和的長相,很容易讓人放松。
“……梵卿紀。”他差點想不起來自己源世界的名字。
她看著眼前些許陰郁又很好看的小朋友,頓了頓,隨即展開一個溫柔的笑容,手心上的動物塑料牌泛著柔光:“要不要選一個喜歡的小動物呢~”
梵卿紀默默看著眼前蠢萌的動物們,它們的共同點:沒什么攻擊性的下位動物。
他隨意挑了一個梅花鹿,頭上她的手心溫暖柔軟。顯然,比起其他小朋友,她似乎更喜歡自己一點。
因為他更好看嗎?
梵卿紀不想在這件事上浪費腦細胞,把梅花鹿塞進口袋,之后便是漫長的自我催眠。
人生存的本能,讓他告訴自己:不要懷疑,這里不是那里,也不是虛幻。
如果他不讓自己相信,他就會死。
精神的崩塌遠比肉體的摧折更加恐怖。
暖融融的陽光下,梵卿紀懷疑著自己所信仰的。腳下的草地和射透靈魂的陽光,又張揚的叫囂荒謬的真實。
強烈奇異的割裂感和不真實感卻匯聚成一股心絲,勾纏著他去找到“我”,去證明“存在”,去尋得“安所”。
融為一體。
溫和寬厚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梵卿紀混亂病態的思緒。他微微喘了一下,像溺水的人得到空氣。
京州,政治中心。作為經常被領導人和高管光顧的福利院,兒童部的孩子都是精挑細選的。
梵卿紀靜靜聽著臺上的發,心中微嗤以前怎么沒有這么好的身份。
晚飯時間,他平靜的咽下甜膩的小塊糖糕,左手拿起勺子舀湯。他想快點吃完,去衛生間看看自己長什么樣。
頭上多了一抹溫暖,是她。她溫柔的看向他,溫聲:“是左撇子么?”
梵卿紀輕輕搖了搖頭,低聲:“碗在左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