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晃晃悠悠的,晚風已經帶著一絲涼意,梵卿紀頂著那灼人的目光,實在忍不了:“有事就說,就算咱倆是一個人我也讀不了心!”
溫紀臨的目光慢慢游離開,只低喃了一句題外話:“夜生季快到了。”
“等夜生季到來,你就可以去見他,那時候,我還是我。”
“但我希望你不是我。”
梵卿紀第一次清晰讀懂溫紀臨的情緒,就像第一次成功打開厚重神秘的書頁。
不過他并不喜歡第一頁的內容,晦澀難懂的內容里流淌著粘稠的情緒。
那樣濃厚的不安和哀傷,不應該是他對他情緒的初見。
道則-半月綾
精巧的小提燈散發著幽微暖光,瞧著奄奄一息。
宴樺姻小心翼翼的將抽取的無質魂絲慢慢滴進去,每次火苗的搖曳都讓她心驚膽戰。
看著比以前亮多了。
她有些愉快的看著明亮些許的火苗,卻又不敢多看,生怕自己的目光澆滅了它。
溫柔似水,她不確定似水的眸光會不會澆滅小火苗,但……如果她還在,一定會把她埋進去。
似乎是被設想取悅,她唇角浮現出一絲若隱若現的笑意。看向身旁恭敬的青年,心情不錯的她大發慈悲般開口:“三日,若爾等三日內不成,便無緣。”
地上的鬼修依舊無悲無喜的坐在那里,看起來隱隱有些透明。它身上珍貴的無質魂絲已然被抽盡,剩下的,就是他們的部分。
青年無,在垂暮的蟬鳴里,他在地上鬼的眼中預見雪原。他知道妹妹說得對,可是,他和他,都不甘心。
眼前人難得歡欣的情緒,也在昭示他們可以成功吧……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向誰祈禱。
或許他不應該向任何人祈禱。
……分界線……
侑家滅門事件算是不大不小的事。
不重要的地方望族,如果追查投入小于回報,大概率最后會不了了之。
事實也是如此,事件本身與萬符渡口無大關聯,往城主府去了幾次,送點東西,便不了了之。
溫紀臨三人晉級,錦元萬清與溫紀臨結契,借由假身份混入道則隨行弟子隊列。
最后一件事,就是鬼修。
溫紀臨抽空思考了一下楊熙洺那家伙有沒有給寄南春找好師父,不過這方面,他還是可靠的。
宴樺姻應該已經得到她想要的,兩天后萬符會發生混亂,首席長老的女兒會死在這次混亂里。
他……應該也會油枯燈盡,度過最痛苦的時日。
他的苦難是有意義的嗎?他生出靈智,又嘗遍世間苦,最后又全部忘卻。
那些苦難就像是水底若隱若現的淤泥,不甚分明難以察覺,卻不斷侵蝕。
自己與他相遇,太晚太晚。
溫紀臨怕自己救他,反而在害他。
梵卿紀披著浴衣慢慢從仙湯走出,溫紀臨一籌莫展的苦悶表情讓他感到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