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蘇皎皎的聲音再次響起,語調重了幾分:“忠勇公的態度你也聽到了,如今朝中趨勢你也清楚。而我與他孫兒的婚約若在,那忠勇公府便是侯府最大的倚仗。”
“這樁婚事對侯府而意味著什么,這點父親應該比我更清楚。”
蘇正源喉頭滾動,說不出話。
他當然清楚。
正因為清楚,他才多次忍讓蘇皎皎這個逆女,否則早就將人趕出去了。
好歹是在朝中多年的老狐貍,蘇正源清楚,蘇皎皎跑來是專門跟自己提條件的。
他搓了搓,露出慈父的笑容:“皎皎,你雖非我親生,但這些年侯府對你也不差。可蘇歆再怎么說,也是我的親生女,這些年我也虧待了她。哪怕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你也不要與她多計較。”
聞,蘇皎皎暗自翻了個白眼。
蘇正源明擺著是兩邊都不想得罪,這才拿養育之恩同自己說事。
不過,她今日前來不是同他說這些的。
抿了口茶水,蘇皎皎輕笑著說回正題:“父親不必如此緊張,其實女兒也不怪妹妹。妹妹自幼在村野長大,心性不成熟。我只是擔心妹妹,依著妹妹的性子,她可是做不出當著忠勇公的面,用我的身份來毀了我的這樁婚事,甚至將手伸到圣上賞賜上。”
蘇歆人蠢而不自知,她之前對自己心中還是有幾分忌憚,否則也不會躲在暗中多次使絆子。
這次堂而皇之沖去她的庫房搶,沒人在背后指使,她是不信的。
蘇正源剛要坐下,被蘇皎皎這一提醒,騰地從位置上站起來。
他沉著眉,若有所思,過了會才對蘇皎皎道:“歆兒那邊,我回去詢問的,你莫要憂心。若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我定會為你做主。”
蘇皎皎嗤之以鼻,要不是有忠勇公出現,只怕他早就將手伸到自己庫房了。
不過該說的都說了,蘇皎皎懶得廢話,起身尋了個由頭就告退了。
只是走到門前時,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頓住步伐,幽幽地問了句:“父親,柳姨娘死前,你去見過她嗎?”
她是真想看看蘇正源的心是不是黑的。
從頭到尾,柳姨娘的死對他來說,就像是一片秋天的枯葉,毫不重要。
“你問這個干什么?”蘇正源語氣戒備,一口回絕,“沒有,我見她干什么!”
蘇皎皎蹙眉,轉身看了眼蘇正源。
此刻他正端坐在桌案前,燭火微弱的火苗卻只照亮了他的身影,那整張臉都被黑暗籠罩著,看不出是悲是怒。
“女兒多嘴了。”
只是一眼,蘇皎皎回了句就走出書房。
從書房出來,喜珠已經在外等候多時,剛要抬手為蘇皎皎將斗篷披上,她的寒疾還未痊愈。
可蘇皎皎卻疾步朝著聽蘭軒走去,語氣沉重地吩咐夏竹:“快回去讓秋棠在里屋候著我,我有急事找她。”
先前她就覺得柳姨娘的死有哪里比較奇怪,剛才她忽然想明白,奇怪的地方在哪里了。
——
聽蘭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