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陳默獨自坐在書房里,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面。王天風——這個名字在他腦海中反復回響。
他前世對這個名字有印象。軍統滬上站副站長,以手段狠辣、心思縝密著稱。沒想到這一世,這個人竟然成了叛徒。
陳默從保險柜里取出一本泛黃的小冊子。這是組織內部流傳的敵特人員檔案,上面有王天風的簡要記錄:
“王天風,浙江寧波人,黃埔六期畢業。原為軍統行動處骨干,三年前調任滬上站副站長。擅長爆破與狙擊,性格多疑謹慎。”
這樣一個人物投敵,造成的破壞將是毀滅性的。他不僅知道軍統在滬上的全部網絡,還很可能通過過往合作,對地下黨的某些聯絡點有所了解。
陳默想起上周在俱樂部聽到的閑談。幾個日本軍官在酒后吹噓,說76號即將有“大收獲”。現在想來,指的就是王天風的叛變。
他點燃一支煙,在煙霧中梳理思路。王天風選擇此時叛變,必定是看到了日本人在戰場上的優勢,想要另謀出路。但這種人往往不會真心投靠,而是在待價而沽。
電話突然響起,是蘇婉清。
“查清楚了。”她的聲音很疲憊,“王天風上個月在澳門輸了一大筆錢,欠了高利貸。他叛變是為了錢。”
“多少錢?”
“二十萬美金。”蘇婉清苦笑,“他把站里的經費都輸光了,走投無路。”
陳默默然。這個理由很現實,也很可悲。一個資深特工,最終敗給了自己的貪欲。
“他現在有什么條件?”
“李士群答應幫他還清賭債,另外給他五萬美金安家費。”蘇婉清說,“但他要的不僅如此,他還想要地位。”
“什么地位?”
“76號副處長,兼特高課顧問。”
陳默冷笑。王天風的胃口不小,這是要踩著舊主的尸體上位。
“他提供了什么投名狀?”
“三個最重要的據點,還有...南京站的名單。”蘇婉清聲音低沉,“幸好那份名單是過時的,戴局長上個月剛調整了人事。”
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但陳默知道,王天風的價值遠不止于此。他多年來積累的對敵斗爭經驗,才是76號最看重的。
“他現在的保護措施如何?”
“八個保鏢分兩班,屋內四人,屋外四人。”蘇婉清說,“別墅前后門都有崗哨,每隔兩小時換一次班。李士群還給他配了一輛防彈汽車。”
陳默皺眉。這樣的安保級別,強攻等于送死。
“他有什么習慣?”
“每天早上六點起床,在后院打太極拳。七點用早餐,然后開始整理情報。”蘇婉清頓了頓,“這是他唯一會出現在室外的時候。”
后院。陳默記住了這個關鍵信息。
“還有一點。”蘇婉清補充,“他特別怕死,隨身帶著shouqiang,臥室里還藏著一把沖鋒槍。”
這符合王天風多疑的性格。陳默前世與他打過交道,知道這個人從不敢相信任何人。
掛斷電話后,陳默攤開滬上地圖,目光落在極司菲爾路上。這條不到一公里長的街道,如今成了最危險的龍潭虎穴。
他需要更多信息。關于別墅的內部結構,關于保鏢的換班規律,關于王天風的一舉一動。
第二天,陳默以談生意為名,約見了一個與76號有來往的商人。此人是出了名的見錢眼開,只要價錢合適,什么消息都敢賣。
“李處長最近得了個寶貝啊。”陳默故作羨慕地說,“聽說是個軍統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