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的任務指令下達三天了。陳默像沒事人一樣,照常去公司,照常參加社交活動,甚至又去特高課露了一次面,給佐藤送了點“小禮物”——一副據說是明朝的字畫,佐藤愛不釋手。
但他心里清楚,不能再等了。“木馬計劃”要求他盡快打入核心,而進入核心的第一步,就是交一份讓日本人無法拒絕的“投名狀”。
這份“投名狀”,不能輕,也不能重。太重了,比如直接出賣我黨重要領導人,他干不出來,組織也不會同意;太輕了,比如搞點無關痛癢的小情報,佐藤那種老狐貍根本看不上眼。
目標很快確定了:軍統在上海的一個次要聯絡站。
這個聯絡站位置相對外圍,主要負責一些情報中轉和人員臨時落腳,重要性有,但并非核心。用它來做“投名狀”,分量足夠引起佐藤重視,又不至于對軍統造成毀滅性打擊。而且,軍統和ong雖然表面合作,私下里摩擦不斷,拿他們開刀,組織內部的心理負擔也小一些。
計劃通過絕密渠道上報后,組織很快批準,并協調軍統方面(當然是有限度的協調)開始進行人員撤離和資料銷毀,只留下一個看似正常運轉的空殼子,以及一些精心炮制的、半真半假的“機密”文件。
現在,就等陳默找機會“發現”并“匯報”了。
…
這天下午,陳默掐著點,估摸著佐藤應該不太忙的時候,來到了特高課。他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緊張和興奮。
“課長,有件重要的事,想向您匯報。”陳默關好辦公室的門,壓低聲音說。
佐藤正在欣賞那副明朝字畫,聞抬起頭,看到陳默的表情,來了點興趣:“哦?陳桑,什么事這么神秘?”
“我……我可能發現了一個抵抗分子的窩點。”陳默咽了口唾沫,像是下了很大決心。
“抵抗分子?”佐藤坐直了身子,眼神銳利起來,“說清楚點。”
“是軍統的人。”陳默從懷里掏出一張疊好的紙,上面是他憑借前世記憶和近期搜集的信息,手繪的聯絡站周邊地形和人員活動規律,“這個地方,霞飛路那邊的‘悅來茶館’,我最近去談生意,發現有些生面孔進出很頻繁,行為鬼祟。我留了心,讓手下人盯了幾天,發現他們用的暗語,和之前碼頭那次……有點像。”
他把手繪的“情報”遞給佐藤,上面標注了幾個監控點和可疑人員的大致樣貌。
佐藤接過紙,仔細看著,眉頭慢慢皺起,又緩緩舒展。他沒立刻表態,而是看向陳默,目光帶著審視:“陳桑,你怎么會對這些……這么上心?”
陳默早就準備好了說辭,他臉上露出一絲混雜著后怕和憤恨的表情:“課長,不瞞您說,上次碼頭那事,雖然最后查出來是土匪干的,但我這心里一直不踏實。那些人也太猖狂了!我是正經商人,就想安安穩穩做生意,可總有人不想讓咱們安生。我琢磨著,要是能幫皇軍早點把這些蛀蟲揪出來,咱們的生意環境不也能好點嗎?”
這話半真半假,合情合理。既解釋了他“積極”的原因(為了自身安全和生意),又撇清了他過于主動的嫌疑(是被碼頭事件嚇到了)。
佐藤盯著他看了幾秒鐘,似乎在判斷他話里的真假。陳默坦然迎著他的目光,手心卻在微微出汗。他知道,這是第一關。
終于,佐藤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拍了拍那張紙:“陳桑,你有這份心,很好!帝國就需要你這樣有覺悟的友人!這份情報很重要,我會立刻派人核實。”
他按了按桌上的鈴,南造云子很快走了進來。
“云子,你看看這個。”佐藤把陳默提供的“情報”遞給她,“霞飛路‘悅來茶館’,疑似軍統聯絡站。你馬上帶人去核實,不要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