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帝尊擊退邪修,誤贊星晚機智
深淵重歸死寂,唯有巖壁上殘留的血霧,在昏黃的符光下,緩緩消散,化作更濃重的腥甜。
路朝辭站在石階上,他高大的身影,幾乎將下方那個蜷縮在地的纖弱人影完全籠罩。他的目光,從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上,滑到她垂落身側、指尖還殘留著勒痕的手,最后,定格在她因為脫力而微微顫抖的睫毛上。
那細微的顫動,像一只瀕死的蝶,每一次扇動,都牽扯著他心中那根名為自責的弦。
他伸出手,想將她扶起。
可指尖在離她肩頭不足一寸的地方,卻驟然停住。他想起了她之前每一次不著痕跡的躲閃,想起了她身上那種靠近自己便會修為盡失的詭異體質。
他的靠近,于她而,便是世間最沉重的枷鎖。
那只懸在半空的手,指節微微蜷縮,終是無力地收了回去。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通體溫潤的白玉瓶,遞了過去。
“療傷丹,服下。”他的聲音,比平日里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夜星晚連抬眼的力氣都沒有。那股滅頂的虛弱感,像無數條冰冷的毒蛇,纏繞著她的四肢百骸,甚至麻痹了她的神魂。她只知道,那個行走的災星就在眼前,他的氣息,他的存在,就是她一切痛苦的根源。
她想拒絕,想讓他帶著他的東西滾遠點。
可她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身體軟得像一灘爛泥。
墨見狀,連忙上前一步,從路朝辭手中接過玉瓶,倒出一粒散發著清沛靈氣的丹藥,小心翼翼地送到夜星晚唇邊:“蘇師妹,快服下,這是帝尊賜的九轉還神丹,對神魂和內傷都有奇效。”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磅礴而精純的靈力,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入她干涸的經脈。
夜星晚悶哼一聲,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像是被灼熱的巖漿狠狠燙過。
她是魔尊,一身修為皆是至陰至純的魔氣。這仙家的靈丹,對她而,非但不是補品,反而是刮骨的劇毒。靈氣與她體內的魔尊根基劇烈沖撞,激起的痛苦,比方才被邪修威脅時更甚百倍。
她的臉色由慘白轉為一種病態的潮紅,額上冷汗涔涔,身體抑制不住地輕顫起來。
可在眾人眼中,這卻是丹藥起效、身體正在恢復的正常反應。
路朝辭看著她這副“虛不受補”的模樣,眼底的愧疚愈發深沉。他甚至覺得,自己連遞丹藥這個動作,都顯得如此粗暴。
他蹲下身,與她平視。這個動作,讓夜星晚心中警鈴大作,那股被抽干力量的窒息感,瞬間又加重了幾分。
“方才,做得很好。”路朝辭開口,聲音放得很輕,仿佛怕驚擾到她。
夜星晚:“……”
什么很好?差點被人一爪子捏死很好嗎?
“臨危不亂,智計過人。”路朝辭繼續說道,他的目光掃了一眼不遠處捂著手臂、臉色難看的柳菲,“更難得的是,身處險境,尚能不計前嫌,出手搭救同門。這份心胸,許多修行多年的長老,亦有不及。”
夜星晚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她終于明白,他指的是自己用機關釘救下柳菲的事。
臨危不亂?她那是被禁魔到連亂的力氣都沒有。
智計過人?那不過是她前世玩剩下的、最不入流的保命小伎倆。
不計前嫌?她只是嫌柳菲死在這里會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這位高高在上的帝尊大人,腦子里究竟裝了些什么?他那雙看透世事的眼睛,怎么一到自己身上,就跟蒙了層豬油似的?
夜星晚在心底瘋狂咆哮,面上卻只能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虛弱的笑容。她連開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生怕一張嘴,就會先噴出一口因靈魔沖撞而涌上喉頭的逆血。
這副模樣,落在路朝辭眼中,又被自動翻譯成了另一層意思。
她笑了。
在他夸獎她之后。
她是因為得到他的肯定而開心嗎?可她的笑容里,為什么又帶著一絲苦澀與倔強?是因為,她從未被人如此肯定過嗎?
路朝辭的心,又被狠狠刺了一下。
“誰要她救了!”
一道尖銳的聲音,打破了這詭異的溫情。
柳菲捂著流血的手臂,死死地瞪著夜星晚,那張因失血而蒼白的臉上,滿是屈辱與不甘。
被自己最看不起的人救了,而且還是用一種近乎羞辱的方式——一個耳光,一個不入流的小機關。更讓她無法忍受的是,帝尊竟然因此當眾夸贊蘇晚!
那每一句夸獎,都像一記無形的耳光,比方才臉上那一下,更響,更痛。
“我……我只是一時大意!就算沒有她,我也能自己解決!”她嘴硬-->>地辯解著,可聲音里的顫抖,卻暴露了她內心的色厲內荏。
“柳師姐!”墨聽不下去了,皺眉道,“若不是蘇師妹,你剛才已經……”
“你閉嘴!”柳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厲聲打斷他,“你跟她就是一伙的!”
夜星晚連眼皮都懶得抬。跟這種蠢貨計較,只會拉低自己的格調。她現在只想離路朝辭遠點,好讓自己緩過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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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掙扎著,想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可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
一只手,適時地伸了過來,輕輕扶住了她的手臂。